秦颂姗姗来迟,先是拜见了老夫人和沈老将军,随后才将目光转向沈沐,与他寒暄。
沈沐之起身,作了一揖,秦颂也回了一礼。
秦颂坐下,下人送上清茶。
沈老将军看见秦颂脸颊微微凹陷,眼圈下的乌青明显,不禁询问道:
“颂儿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近些日子太过劳累。”
老夫人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了一瞬。
“最近府中事多,难免操劳了些。”
秦颂倒是面色如常,不缓不慢道:
“这些日子府中确实是出了些事,处理起来劳心了些。”
沈老将军点头道:
“往往越是能干之人,担负的重任就更多一些,当初我与颂儿在边疆一见如故,老夫也欣赏颂儿的英勇无畏,在战场上有勇有谋,老夫甚至佩服。”
秦颂谦虚道:
“义父过奖了,沈弟才是有勇有谋,若不是他熟悉边疆地形,从中相助,我也不能这么快攻下敌人老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彼此,秦苓儿目光始终注视在一个人身上,不愿意移开。
“当初我与老侯爷甚是投缘,遂结为兄弟,想不到我们两家还有这样的缘分。”
沈老将军感慨命运弄人,老侯爷早逝,他当初与秦颂结为义子,现在与秦家又成了亲家,可见缘分颇深。
秦颂没说话,只是懒散地喝着茶,垂眸看着瓷器白茶梗沉沉浮浮,然后用杯盖沿着杯沿轻轻剐蹭。
老夫人还在应承着沈老将军,将来两家就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彼此之间关系要维持好。
“这就是天定的缘分,这说明你我两家这一世有缘,能喜结连理,才不辜负老侯爷与老将军的兄弟情分。”
几人互相说着话,秦苓儿这一次难得能安安分分地坐着,没有闹什么幺蛾子,老夫人甚至满意。
沈府里,小窗前的树叶被风一刮,摇摇晃晃,枝丫扫着屋檐,发出唰啦啦唰啦啦的声音。
肿胀的云朵乘着风势拥了上来,严严实实罩住天空,低低地悬垂着,由于压顶的浓云越铺越厚,天就黑了下来。
文南星被屋檐的声音吵醒了,翻身从榻上坐了起来,丫鬟很警醒,在文南星醒来的时候,她们就进来了。
“姑娘可是醒了,我们来伺候姑娘洗漱。”
文南星伸出了个懒腰,觉得这午觉睡得有些沉了,竟然睡了这么久,天色都暗沉了下来。
“我睡了这么久?天黑了?”
一月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轻笑道:
“姑娘,天还没黑呢,是今天没太阳,乌云有些厚,看起来像是天黑了。”
京城的气候是要比北边好许多,就是这样的黑沉的天也很难见到。
“你们将军呢,还没回来吗?”
沈沐之每日都要来这里坐一会儿,现在没看见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姑娘,将军出去了,今日怕是不能来陪姑娘用晚膳了,将军看您睡得香,就没叫醒您,让奴婢转告您。”
沈沐之在临走时特意吩咐了她们,不能让文南星知道他去侯府了,联姻的事情府中也是瞒得死死,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
“他去何处了,可有告知你们。”
一月和二月相互对望一眼,彼此给对方使了个眼色,最后两人才异口同声道:
“未曾。”
文南星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这几日沈沐之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要与她说,甚至是一件极其小的事情都要与她说个不停,如今不告诉自己他去哪,恐怕是不想让她知道。
文南星也没刨根问底,起身梳洗。
侯府这边,几番话聊下来,该聊的也差不多了聊完了。
“难得来一趟,不如今晚来一起吃个晚膳,我来俩好好喝上几杯。”
沈沐之有过一丝犹豫,他原是想回去陪文南星用膳,可秦颂相邀,他不得不应下。
“那义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苓儿心中暗自窃喜,赶紧命人去膳房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就算是自己不能与之同席,可也要让他感觉到侯府的心意。
秦苓儿今日感觉十分的高兴,满脸都是甜蜜的笑容,下人看到是觉得狐疑,她早上还闹得这么厉害,如今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走路带风,嘴里还哼着小曲,心中很是畅快,连着几日的阴郁都不见了。
只是偶尔路过花香居的时候,难免会有伤感。
谁能料到世事无常,不久前两人还躺在一个被窝里说话呢,如今却也天人永隔了。
如今花香居已经开始重新修缮,大批的木匠都在修花香居内,放眼望去只看得出大概的雏形。
大厅内,两名男子静坐于圆桌两边,酒过三巡,沈沐之有些力不胜酒力.
反观秦颂,尽管是已经喝了多少盅酒,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送。
沈沐之看他喝成这样,眉头轻皱,劝诫道:
“秦兄还是少喝点,这酒虽然喝着畅快,可到底是伤身,小酌可以怡情,切勿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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