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过来时,文南星依旧是坐在床边,转眼又是一年秋天。
树叶还是如往年一般落下,今年也没有什么不同,她心中感叹,莫不是今后每年就要在这侯府度过余生,每次也只能看着院子里的几棵树的叶子凋零。
“看什么这么入神?”
秦颂来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失神,眼里却冒着稀碎的光,仿若是窗外有这顶好的美景,可他随着望过去,只看到一片枯黄的树叶,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
文南星不答,秦颂便将沓书放在她面前,以前她看起书来很是平静,若是没人与她说话,她自己能看一整天,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只喜欢看一些话本子,也不再专注于钻研医术,这些书是他特意找来给她解闷的。
“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些医书吗,这是特意为你寻来的,给你解解闷,看看可还喜欢?”
文南星放眼望过去,都是难得的绝本,很难找到,当初她为了找其中的一本书,逛遍了书斋都没看到。
她犹记得当初刚入府时,秦颂便不愿让她多看这些书,却让她多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今他自己却寻来给她,想起来当真可笑。
文南星不过看一眼就不再看了,秦颂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放于膝上。
她不知道秦颂是如何做到昨天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今日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拉着她的手说这样的话,她看不透秦颂究竟想要做什么。
文南星眼眸微动,心中暗自盘算。
“本侯听闻你在皇觉寺结交了一位夫人,若是你要让那夫人过来参加团哥儿的百日宴,本侯可派人上去接他们下来。”
文南星看向秦颂,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羽姐姐的,她暗自压下心中的慌乱,面上不动声色,她怀疑过秦颂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方苁依难道将自己密谋离开的事情告诉了他不成?
她在几日前就计划着逃跑,她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才肯求助方苁依,城门她能出去,但是偏偏这侯府她出不去,于是她举动按兵不动。
“这些事情侯爷做主就是,我与顾夫人只是一面之交,哪里能麻烦她过来。”
文南星不知道秦颂为什么会突然提及,可她还要做到不动声色,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端倪。
见此秦颂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好,再者想起前一日她的异常,对待团哥儿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些疑虑,不过也只是怀疑她这些日子还是没能想通罢了。
如今他父亲都是站在他这边,让她想通也不过需要些时日罢了,日子还长,她一个女子总归是要找个归宿的。
“最近府里采买了一个会唱昆曲的小丫鬟,拨来你房里给你逗个趣,闲了就听几曲,打发打发时间,这些日子朝中事多,难得来陪你用午膳。”
“你对我父亲说了什么?他今日为何会来与我说这些?”
秦颂有些发愣,随即才回过神。
“星儿觉得本侯能说什么,你父亲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是对你好的,他能想通,为何你想不通?”
若不是因为秦颂,文南星是觉得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地与她说这些话,除非秦颂威胁,文南星将秦颂已经归于了这等卑劣的行列中。
文南星没有再说什么,她认为其中肯定是秦颂搞的鬼。
“过些日子沈将军就会回京,苓儿在出嫁之前会回侯府,你们关系好,到时让她陪你说说话。”
前一天还如仇人一般,后一日就能平心静气地说话,秦颂与文那南星的关系属实让人想不通。
花香居的下人严阵以待,时刻关注着房里有无动静传出,幸好房内一切平静。
转眼八月,天气已经渐冷,不少人已经穿上了防风的衣服。
在文父来的后一日,医馆的小丫鬟来到侯府找文南星,侯府的人也不敢随意将人放进去,先请示秦颂之后才敢将人放进去。
下人上报秦颂时,说是文姨娘的父亲让人给文姨娘带话来,秦颂以为还是当初那件事,便不让人多拦,只是让人多注意些便让人进去了。
来的是在文家伺候文南星的丫鬟,名叫画扇,是个十多岁的小丫鬟。
头一次来到侯府,她就被眼前的富贵给迷住了,她从未来过这么大的院子,一时之间觉得新奇,却也不敢多看,由着人将她往花香居带。
期间不少丫鬟都往这个怯生生的小丫鬟身边瞧,看起来不像是侯府的人。
“这是谁呀?没见过呀。”
“听说是花香居那位在家中的侍女。”
“你说文姨娘到底在闹些什么,人家巴不得入侯府,她倒好,闹着要出去,听说这些日子侯爷可没少迁就花香居的那位。”
一个小丫鬟撇撇嘴,不满道:
“谁知道呢,毕竟同人不同命,人家是享福的命,我们哪有那命,你看她的一个丫鬟都有人来接,这些日子侯爷去花香居可是越发勤快了。”
“谁说不是呢,快些别耽搁了,小主子的百日宴马上就要到了,到时会有很多的王公贵族回来,我们还要去打扫呢,若是让嬷嬷逮到了我们说闲话,又该被责骂了。”
小丫鬟脚步匆忙地便走了,也没敢多说。
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