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力好,老仵作演示一遍教一遍,陈恒已经做的像模像样。
一旁的老仵作看的眼热不已,深觉大人以后不当官,过来陪他验验尸,也是个极好的胚子。
又是一番无用功做完,陈恒摇摇头,将死者的四肢摆回原位。
“劳您将他们重新穿戴一下。”
大人说的如此客气,仵作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他忙回道:“应该的,应该的,大人。”
见陈恒终于要起身离去,仵作心底可算松一口气。一夜虽是白忙活,可从细枝末节中,他也是看出来。为何县衙里的同僚,对新任知县称赞不绝。
终于等到陈恒出来,柳湘莲还顾不得说话,燕小二已经充满期待道:“大人,可有拿到罪证?”
陈恒心事重重的摇摇头,抬头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天将放亮,群星隐没,独独不见旭日。
三人白忙活一夜,想到回去后还要见到娄县班主的得意嘴脸。
柳湘莲的怒火更盛,再加上义庄内一家三口的惨状。他直接抬手做刀,往脖子一抹,狠声道:“大人,我有办法让他走不出大牢。要不……”
那岂不是为了杀只蠢猪,反把自己落一身泥?陈恒不是迂腐之人,这种事不是不能办,只是为了一个小小捕头,绝对不至于。
陈恒继续摇头,柳湘莲之策,绝非智者所为。他保持着沉默,在前头领了几步。
燕小二见众人要离开,忙赶到前头道:“大人,我去牵马来。”
结果等到他赶着马车过来,陈恒却要步行回县衙。小二没办法,只好自己驾着马车,慢慢跟在陈恒跟柳湘莲的身后。
清晨的街道,除了几个摆早摊的店家,还没有多少行人。如此寂静的环境下,除了偶尔听见公鸡打鸣声,就只有马蹄落在石板路上的哒哒回响。
陈恒还在脑中回想尸首的情况,小时候看宋慈、狄仁杰时,只见到他们断案神明的一面。此刻自己摊上事,才知其中艰难。
都说尸体会说话,枉死的老大哥,你倒是起来说句话,跟我说说可有留下什么遗言,正好指证人犯啊。
柳湘莲见大人想得出神,就跑去路边买了三个烧饼回来。他昨夜答应过燕小二,今早要请他吃武家的烧饼。陈恒实在无心入口,只拿着烧饼咬上一口,就继续沉思。
他想上半天,突然惨叫一声。这可把后头的柳、燕二人吓一跳,他们以为大人怎么了,忙上来关切。
陈恒笑着摆摆手,“想的太投入,烫着手了。”
这样的人,才是我要一辈子追随的人呀。柳湘莲听的心头一阵发热,忙从怀里掏出汗巾,递给陈恒道:“大人且吃点东西,回去歇息一觉,咱们从长计议吧。”
“好。”
陈恒笑了笑,收下友人的关心,又用汗巾擦去指尖上的油渍。现在的老百姓朴素实诚,用的都是滚烫的菜油炸饼。
刚出炉的烧饼,其上金晃晃的一片,还有油水顺着布袋流出。
突然,陈恒想到什么,愣愣的站在原地。
柳湘莲又见异样,瞧着陈恒大变的神色,忍不住小心道:“大人,怎么了?”
“干净……”陈恒喃喃道,“太干净了!”
“什么?!”柳湘莲盯着陈恒的手中的烧饼,食物不是越干净越好吗?这年头,还有脏食物?
陈恒猛然叫道:“还有帮凶,而且不止一人。”
柳湘莲当下打了个激灵,他没想到陈恒的判断,有什么依据。刚做出聆听之色,反复思量的陈恒已经开口大笑道:“百密一疏,真是百密一疏。他虽然是个老捕快,可到底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哈哈哈哈。”
“伱这几日天天盯着娄县的捕快,可知道有几个人跟他关系最好?”
“有。”柳湘莲当即点头,直言道,“有三四个人,没事干就爱跟着黄班头喝酒。”
“你火速带人,把他们先行缉拿入衙。记住,分开抓回来,全部单独关押,我要一个个审理。”
陈恒的心思一振,原本萎靡不振的精神头,也像是喝了鸡血一般高涨。
瞧见大人这般自信满满,柳湘莲不敢耽搁。将烧饼塞入怀中,就跳上马车。
三两口吃完烧饼的燕小二,朝赶来的大人伸出手,含糊不清道:“达人……块上车。”
“走,马上回衙门。”陈恒人还没坐稳,已经开始催促。
“好嘞,咱们走。”得令的柳湘莲一甩缰绳,驾着马车在大道上飞驰。
等到他们赶回华亭县衙,不多一会,三五个捕快组成一班,直接朝城中各处,气势汹汹杀过去。
约莫几刻过后,重新梳洗过、整理完衣裳的陈恒。带着赶来的萧平和信达,一起审问刚刚抓来的犯人。
此人犯是在睡梦中,被柳湘莲叫醒抓来。一番惊魂未定之余,还在想着自己因何事落了难。
就听陈恒拍着惊堂木,厉声喝问道:“黄班头说,小竹村李姓一家之死,是你跟他一起动的手。他说的,可有虚言?”
此人一听,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他的头儿,可是跟自己杀过黄鸡,拜过关公老爷。
当年彼此誓死承诺,绝不会出卖自己弟兄。他才不信陈恒的诈唬,马上咬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