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金陵做的事情,主上已经知晓。黑衣使昨夜就到了我们山寨,指名道姓要见你。一会你见了他,记得别出言顶撞。好好认个错,其他事交给大哥来办。”
“我晓得。”茅大庆忙点头应和,面色却甚是沉稳,一点意外之色也没有。只在心中暗想:总算把主上的人逼过来了。他等主上的使者,亦是等了许久。这次借着甄家的事情,终于把对方‘请’到山寨来。
如此跟着大当家到了主寨暗室,果然见到几个山里的头目,陪着一位男子静坐等候。后者的打扮着实有意思,黑袍披风罩着全身,脸上还带着一张遮掩用的面具。即使是在黑吃黑的山贼里,此人的扮相,都透着几分与众不同的诡异。
“茅大庆,你好大的胆子。”此人一开口说话,就有一股淡淡的京腔,说起话来亦是官味十足。虽然对方有刻意隐瞒,可茅大庆常年走南闯北,还是能听出对方根脚来。
黑衣人继续道,“主上特意命你们要安分守己,你却偏偏去金陵做下此等要案。”
说来也是有趣,茅大庆对着大当家甘愿伏地做小。对着连大当家都避让三分的人,他却粗着脖子,硬顶道:“主上若要怪罪,使者只管将我擒去见他便是。也让我看看,一直暗中资助我们,却又不愿意露面的主上,到底是何许人也。”
“你……”黑衣人没想到对方还敢反驳,正要勃然大怒。茅大庆身前的大当家见势不好,赶忙上来安慰、递下坡的台阶。
茅大庆是他的人。如此勇武又可以信任的弟兄,岂能真让黑衣人拿去问罪。大当家一边给茅大庆使眼色,一边扶着黑衣人回到位置上。
这黑衣人和他背后的主上,亦是山寨的衣食父母。这些年,弟兄们不用常常出去打家劫舍,不就是靠对方的浑厚财力支持。甚至这些年官府的搜捕,能一再逃脱,也有主上暗中运筹的本事。
两头都不好开罪,大当家只好委屈自己的金面。黑衣人见大当家一再为茅大庆作保,也知道山寨的事情,自己轻易插手不了。
到底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江湖草莽,只知道意气用事。黑衣人心中一叹,直接冷言冷语道:“平安州里,敢杀人放火又能听话的悍匪多的是。你们今后要还这样任性妄为,我自会禀明主上,将你们的山寨名额撤换掉。”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都是俺没管教好。”大当家的越听越急。他知道黑衣人所言不虚,平安州的大山里像他们这样规模的山寨,虽然不多,可也有一两家足以比肩。真要没了主上暗中支持,上哪找这样衣食无忧的神仙日子。
“大人您放心,此事今后绝不再犯。我保准不耽误主上的大事,清风寨上下弟兄,全听主上的号令。”大当家的转过头,对着茅大庆连连使起眼色,“大庆,快给大人赔罪。”
“最好如此。”黑衣人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盯着茅大庆猛瞧,显然是要对方一个保证。
这茅大庆左思右想许久,才抬手抱拳,偏着头赔罪道:“此事是小人有错在先,大人若是责罚,大庆绝无怨言。”
大当家见大庆主动认怂,马上欢喜道:“大人,我这兄弟平生说一不二,最讲信用。您放心,他既然答应不惹事,保准……”
这人正说的起劲,茅大庆却抢声问道:“只是小人有一事要问大人。大人若不明言,大庆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不在清风寨待着,继续给诸位兄长添麻烦。”
这话一出,更是惊着不少人。茅大庆这样的人要走,手底下不知多少娃娃兵会跟着。黑衣人亦清楚主上对这些人的心血,哪怕再不愿搭理,也只好捏着鼻子让茅大庆发问。
“三年前主上就说举事在即,这三年都过去了,依旧半点风声都没有。不知大人能否说个准话,这反咱们到底是造不造了。”
旁人一听,竟然是这件事。各自神色皆有不同,或忧虑或期待。一番来回视线交流,有些人在心中埋怨茅大庆不懂事。这般有吃有喝的日子,还不满足。非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才舒心吗?
“计划有变,主上不是让你们暗地里招兵买马,静心等候吗?茅大庆,你是要违背主上的命令?”黑衣人听到茅大庆的质问腔调,立马勃然大怒。茅大庆今日敢这般问他,以后就敢这般问主上,真是目无尊长的地痞悍匪。
“我等得起,我九泉下的一家老小可等不起。”茅大庆亦是动怒回道,“大当家,这些年山寨里的弟兄,还有多少人记着为亲人报仇之事。当年我受您之邀上山,您可是答应我,将来要反了这个天下,给我家中老小报仇雪恨。”
“大当家,你可莫要忘记了当日的誓言。”
“我……我……”大当家支支吾吾半天,看看茅大庆,又看看面具男。最后才道,“好兄弟,我怎么会忘啊。不单单是你茅兄弟没了一家老小,我的家小亦在九泉下等着我呢。”
说到此处,大当家的眼眶微红,扫视一圈四周的兄弟,又道:“我知道这些年大家的日子过得不错。有娶了抢来的姑娘为妻的,有在山寨里成家生子的。可大家别忘了,我们当初是为何聚在这里!”
见是带头大哥说话,旁人只得纷纷作答。一副同仇敌忾的宣言过后,大当家趁势逼向黑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