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视对方推开暖房的大门。
“不好。”林如海轻呼一声,引来韦应宏对他的注视。
如果说顾载庸之前的谋划,可以称之为妙手。那沙大人的应激反应,在林如海看来,实在臭的不能再臭。
不管顾载庸作何打算,眼下新党最应该做的是撇清关系。只要他们不动,李贽就有进退腾挪的空间。顺天府的悄然倒戈,还有解释的可能。
如此急不可耐的进去掺和,那事后顾载庸不论做什么。王子腾都会合理怀疑,里面有新党的影子。
林如海再看向远处的王子腾,对方果然铁青着脸。只看他的神色,林如海就猜到王子腾的心思。他必定在心中思考,新旧两党已经达成默契,趁机将他们剪除。
这边的沙相才推开门,也是察觉到不对劲。屋内,顺天府尹所坐的位置,跟顾载庸相距甚远。可此时再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二品大员的官袍在身,后头就是百官下属,容不得尚书大人露怯。
从门口吹进来的冷风,打破屋内的寂静。顾载庸看到沙相还僵在门口,和颜悦色道:“沙大人,既是来暖房避寒风,何不先把门关上。”
颜虎瞧出沙相的尴尬境地,实在是憋不住好心情,直接发出大笑声。
这扇门,到底还是关上了。
…………
…………
今日的早朝上,陈恒可算是开了眼界。大明门的事情,才被旧党的人搬上台面后,王子腾就先一步出列,向李贽请罪。
新旧两党为此次事情争执不休,旧党的人直接提议三司会审。新党的人则认为,此事应该按照原先的步骤,先由顺天府继续受理,再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审议结果。
陈恒的老上司沙相,这次却出奇的沉默,脸上全是沮丧之色。新党中只剩下林如海、韦应宏出面辩驳。他们两个加上一个户部尚书温时谦,如何说的过顾、颜二人。
眼见三司会审,就要办成定局。李贽终于读懂臣子的用意,直接宣布顺天府尹接手此案。顾载庸对此也不在意,上三司会审,就是坐实新旧两党一起拿捏四王八公的情况。
要只是顺天府来接手,那也是好的结果。现在还有不少人以为,顺天府尹是李贽的人。王子腾和他的四王八公再怎么蹦跶,终究要落在自己和太上皇手里。
顾载庸垂下眼眸,还来不及得意。林如海的反击亦是到来,他在顾载庸回列后,立马出列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不明法不足以服众。臣请陛下再派官员,从旁协理此案,以示朝廷法度公正。”
这是要在此案上,插进一个新党的人。李贽沉着脸思考,此人官职不能大。若是大,还不如直接三司会审。官职更不能小,小了,就会被顺天府尹牵着鼻子走。
见林如海仍旧杵在面前,李贽突然动了一下眉宇,出声道:“陈持行。”
朝堂内,姓陈的官员亦是不少。李贽若不是这样喊,陈恒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直接点名。他当即离开班列,手持笏板快步上前,躬身道:“臣在。”
“就依林大人所言,你同顺天府一道,负责协理此案。”
陈恒还来不及作答,颜虎已经出列急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六科给事中不过七品之位,如何能……”
“陛下,臣以为正合适。”韦应宏直接打断道,“六科本就有监察六部之职,由小陈大人出面,礼制上并无逾矩。”
“两位大人所言甚是。”李贽今日也是被顾、颜二人惹恼了,更没想到亲自任免的顺天府尹是顾载庸的人。这份背叛感,深深的扎在李贽心里。他力排众议道,“加赐陈卿飞鱼服。持行,你定要替朕秉公办理此案。”
手头突然来了件如此棘手的事情,陈恒连叫苦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再次俯身道:“臣遵旨。”
也就是他低头的一瞬间,陈恒便看到前边仍旧跪着告罪的王子腾。在王子腾的两侧,是正收拾朝服,准备回列的颜虎、韦应宏。
如此闹哄哄的结束完早朝,陈恒才走到奉天殿广场,就被林如海拉住身子。四周尽是依序退去的文武官员,林如海知道留给自己提点学生的时间不多,迅速道:“国有国法,三司复审之前,记得看押好案犯。”
陈恒直接挑眉,伯父这个意思是,有人要薛蟠的命?他不敢犹豫,眼见顺天府尹马上要迈出宫门,当即点头道:“老师,我明白。”
“去吧。”林如海拍拍陈恒的肩膀,他还要赶去临敬殿,给李贽消消火。
师生二人立刻分道扬镳,陈恒好不容易在午门追上顺天府尹。一身蓝袍的六科给事中,直接拦住府尹刘良才。
“大人,可是要前去缉拿薛蟠?”
这两人之前为京师乡郊的事碰过一面。刘良才对陈恒也不是完全陌生,当即戏虐道:“正是,陈大人可要随本官一道?”
他的身份,已经被顾载庸揭破。倒没必要继续伪装自己,刻意卖陈恒一个面子。
“甚好。”陈恒一口答应下来,恰好身旁经过五城兵马司的鲁应雄,他哪里会眼睁睁放过此人,直接道:“鲁大人。”
鲁应雄直接打了个激灵,不是吧,小祖宗。我成天想着请你吃饭,你怎么恩将仇报,拉我入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