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薛瑱几句,就算礼成。
“还没想出来。”陈恒摊手笑,又极为光棍的负手临风,得意的昂着头,“来时做半首,回去时再做半首,妹妹觉得可好?”
薛蝌笑了笑,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跟着薛瑱入宫,他们家递的名头都是扬州薛家。分家分宗,已经是拉满的弓弦,压根没有回头箭可说。
李纹李绮都是精通诗墨之人,那邢岫烟幼时有个方外好友,更比常人懂得些禅机之理。见宝玉侃侃而谈中,又言之有物,一群人纷纷做出点头认同状。
“少爷?”跟在后头的紫鹃有些迷糊,林珏尬笑一声,掀帘而进,“哈,哈哈,大哥,大姐,我来了。”
这也能碰到?陈恒心中暗道一个巧字。黛玉探了探头,疑惑道,“表哥怎么在此?”
黛玉正红着脸,见到弟弟大咧咧的走进来,更觉几分羞意。她真是没道理啊,有怒不跟正主发,却瞪了弟弟一眼。
只觉画作虽然潦草仓促,可其蕴含的自在和禅机,真叫人看的爱不释手。好似自己也化作挑水和尚,从野草百花、鸟儿啼鸣的红尘走过。诗做水,流入他的心间。先念完下面的诗词,再看向上面的一首。
陈恒哪敢放她负气离去,忙追着黛玉的身后,给小心眼的佳人赔礼道歉。一路说说笑笑的逛了几处,他们就开始朝着山顶的香山寺走去。
这俩人的声音,宝玉就是梦里听到,都会记起来。立马一步迈上几个台阶,在探春、宝钗的惊呼中,朝着三楼跑去。
好消息还不止呢,薛蝌继续分享道:“你介绍的那个黄履庄真厉害。你走后不久,他就把坊里的织机改进一番,如今女工们做起来,也是省时省力许多。妹妹自己做主,给了三百两做酬谢。”
“林姐姐。大哥。”
陈恒全当是夸奖,喜滋滋的收下好友的揶揄。又往对方身后看去,只见穿着跟薛蝌差不多衣物的宝琴一步而出,也是摇着扇子跟自己行礼。
林家姐弟最喜这种热闹,林珏才下了车,就已经在附近窜起来。陈恒看的直头疼,忙给了信达一个眼神,让他盯好这小子。自己则陪着雀跃的黛玉一道,漫步在山阶上。复行数十步,便至香山永安寺牌楼下。
说来也是有趣,人少的时候,宝琴的美貌还看不出个真切。如今四周姑娘俱是绝色,更是各有各的出挑长处。偏偏这么一群人站在一起,反倒更衬出宝琴的花王之容。
外头的林珏才把手伸出去,闻言,神色顿时一僵。他总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坐后一辆算了。
沿着和尚足尖的方向,陈恒在前后依次写道:“昨日黄土送白骨,今宵红烛暖帐炉。金满箱,银满箱。如何两鬓又成霜,反认他乡当故乡。”(注1)
这般走脱了众人,两人才得了片刻清静。好心情又是重新上了心头,他们一起转道去了前头的普贤殿、文殊殿,将各处景观看了个真切。
为了让大家游玩个尽心,信达将马车停在买卖街的不远处。此地离香山寺还有段山路,可已经非常热闹。
陈恒喊僧人搬来一张凳子,自己迈步而上。站在薛蝌的头顶,一个人画花草世界,一个人从上往下开始提笔。
“大师说我是因缘际会,得遇贵人。此签可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解。”黛玉露出难得的孩子气,心思一宽,就关心起陈恒。“兄长的签是怎么解的。”
陈恒闻言一震,狂喜道:“真的弄出来了?”
“金银做水,不可得,不可追。”宝玉摇头晃脑着,他极爱这份超凡脱俗的出尘意境。
“兄长准备题什么诗。”
这字迹、笔锋,好叫人眼熟?!
“林妹妹好。”
山势不高,走走停停之际。过林道则赏花树,遇凉亭则观山景。如此到了庙门前,又见寺里清净,有竹林幽径。楼宇傍山而建,错落有致。过道上偶有男女香客来去,远处的林叶中但闻笑声,不见其人。
说完,一拉袖子,往前一站,便在留白处挥笔。陈恒下了凳来,也是端详好友的画作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晚霞敲钟时,这副潦草的壁画和诗词上,必然会有红光溢彩。心思跃动之际,也是兴起,在另一侧继续做笔。
“小僧却是不识,只知道作画的是一人,作诗的又是一人。他们啊,一个姓薛、一个姓陈。正在东边的斋房内,跟几位师长聊佛法、谈禅机。”
“人间苦厄有谁知,天下生灵尽受之。我自多情君少事,相逢莫惜酒盈卮。”一诗作罢,陈恒忽听寺内传来飘飘渺渺的念经声,再看底下的薛蝌,后者已经退后一步,诵读着陈恒的诗句。后者思考半响,笑道:“有了有了,还缺个敲经挑水的和尚。”
“吟几首还行,题诗就算了。太白、东坡二仙都来过的地儿,题什么都会自惭形秽。”
贾家为了这帮少爷、小姐的出行,准备了许多仆役。这人一多,不免吵闹起来,引来不少香客的怒视。薛蝌受不得这份呱噪,只给了陈恒一个眼神,两人悄悄落在后头,前者才提议道:“跟这帮少爷、小姐玩,有何意思。不如我们先溜了,自寻快乐才是极好。”
这是正常的,陈恒不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