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的深意。可对方既然说是自己的知己,那必然是极要好的朋友。
四人坐在一张桌上,陈恒也对杜云京会宴请崔游道有些意外。崔游道今日十分沉默,对林黛玉的出现没太在意,只偏着头多看了几眼陈恒。
正事前的几句闲话说完,杜云京不由提着酒杯对陈恒道:“持行,今日请你来,是想叫你帮我一起劝一劝崔兄。”
崔兄?!这两人的感情什么时候这般好了,他们可是在书院读书时,就互相不对付。陈恒困惑,林黛玉就更加不解。她也曾听闻兄长说过崔、杜之间的矛盾。
“崔兄,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了?”
陈恒小心着问。他知道崔游道心气高傲,向来不允许别人轻易看低。
因有黛玉这个外人在,崔游道的神情很是扭捏,看上去不愿多谈。杜云京却是急公好义的很,直接替对方说道:“我前番听同僚说起,说他跟着上一科的翰林,一起去了王府的中秋宴会。”
陈恒愣了愣,没想到崔游道会做出这种事。杜云京一边给几人倒着酒,一边说着崔游道的处境。如今朝廷里好的位置,都给人早早预定光。崔游道是二榜进士,才华和能力自然是好的。
可官场讲究一个屁股决定脑袋。蔡京这个混蛋以一句“既要做好人、又要做高官,天下哪有这等美事”,彻底撕开了天下文官的遮羞布。
杜云京说话向来又快又急,完全没去注意崔游道的神色变幻。前者话才说完,陈恒都没来得及说话,后者已经想要起身离去。
面前这两人,都是昔日被自己压在书院下的同窗。如今一个进了礼部尚书的家门,一个得了陛下的另眼相待。陈恒第一次跟姚自然去临敬殿见圣的时候,崔游道正是那日的起居郎。
他是亲耳听到李贽在私下称呼陈恒为陈卿、持行等等。崔游道再想想自己,翰林院蛰伏三年,陛下却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急?
见崔游道坐视要走,杜云京愤然拍桌道:“崔游道,你今日敢走,我们以后就是仇寇了。”
“不愧是礼部尚书的乘龙快婿。现在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崔游道怎么可能怕他,立马面露几分讥讽。情绪上头之下,正要转身。
“才碰面,怎么就要走。”陈恒赶忙出手拉住崔游道的衣袖,虽不知道杜云京请自己来的用意。可三人毕竟是同乡,更是同窗。纵是往日关系不佳,陈恒又怎么能坐视两人结下仇来。
一番好说歹说,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恒几次劝说,才让崔游道又不甘心的坐下,喝起闷酒。
“你当我是好心来帮你?”杜云京这人,说起话来还是不留情面,“你乡试压了我一头,夺了我心心念念的解元之位。你若过不好,成了别人门前摇尾乞怜的看家狗。我只怕心里不知要多快意……”
“可你要真这样做了?那怎么对得起我的游学三年。”杜云京恨声道,“你知道那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崔游道,你怕是体会不到吧。”
“每个想要松懈玩乐的日子,我都想着你在鹿鸣宴上的春风得意。你……”杜云京长叹道,“你是我们那一科的解元啊,何以至此。你心不痛?不悔吗?”
“你才入京师,根本不懂什么叫官场。”崔游道语气不耐,为自己争辩道,“你但凡多看些两党的斗争,你就知道,想要在官场立足。光靠才学、抱负一点用都没有。上头得有人,若没有人,你便是如坐针毡,寸步难行。难道你要我在地方上,一日日的蹉跎岁月,抱着为民请命的想法,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吗?”
崔游道到底是心里憋着火,考缺到现在,他心仪的几个位置处处被人夺走。眼见往日几个不如自己的同僚,个个都抢去先机。他如何不急,如何不躁。
陈恒一直默默听着,他倒没有拿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去评判崔游道的想法。道理说起来好听,但设身处地的想想,人在现实面前,真的能做到不忘初心,有始有终吗?
“你以为我不想正大光明吗?”崔游道的语气逐渐上扬,饱含着愤愤道,“可他们谁看过我一眼,谁在乎过我的想法?来路?名字?”
“所以你就想去投靠勋贵?”杜云京越听越气愤。他从进入乐仪书院读书,就把崔游道当成要赶超的目标。如今自己正要展翅高飞,为何崔游道要自甘堕落。
“好啦,你们俩都停一停。”陈恒出声劝道,他如今是三人中官位最大的那个人。此番肃目正声,另外两人也是不得不停下斗嘴。
陈恒停顿片刻,知道崔游道现在正处于人生十字路口。每个充满理想的年轻人,在跟现实对抗时。大抵要经历四个阶段:‘有所作为’‘难有作为’‘无所作为’‘胡作非为’。
这个症结,无人可以帮崔游道。陈恒深切的明白,接下来说的话的重要性。自己若是措辞不好,只会给崔游道留下,你看,你们不就是仗着有人赏识,才能如此轻松的居高临下吗?
“崔兄……”陈恒谨慎道,“你还记得自己读书的抱负吗?”
“自然是上辅社稷,下安黎民。”崔游道傲然道,他也曾是天之骄子,也是一日看尽扬州花的同辈翘楚。
“那这个抱负,一定要当大官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