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主事对陈恒已是言听计从,就差每次见面高呼‘陈郎真乃神人也’。此刻全心全意帮着陈恒思考,又问道:“陈郎,那这批货要怎么运回来呢?”
现在可不是卖生丝,由织造局自己负责运输。要是自己这头来操办,说不好折腾到年后二三月,都见不到货。民间私人的运输,有时候就是这么麻烦。太过贵重的东西,如何找到信任的人也是问题。
“没事,我会处理。”陈恒看了紫鹃一眼,他是因为对方来了,才想起来这件事可以拜托林伯父出面办。有了这几日的成绩打底,再去找府衙,就不是与民争利。而是为民请命,予民便利了。
现在秋浦街的情况,还未在江南各州府传开,他准备趁这个机会,再偷袭一下苏哥、杭哥。等到以后生意做大了,再想这么便宜的价格拿货,织造局的人也不是傻瓜,指定是不行了。
这次的生意能这么好,全仰仗于苏哥杭哥的名声,以及织造局过硬的技艺手法。大概是初次合作,织造局那边的人,还特意对布匹做了筛选。头批到手的货,差品率都很低。
人生若只如初见,在生意上也是一样啊。陈恒笑着摇摇头,即是因为心中的微妙调侃,也是做给紫鹃看的。告诉对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
后者也是心领神会,她看一波波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也知道陈恒正是最忙的时候。现在要是上去打搅,别说陈恒会不会恼怒,等回去小姐知道了,一定也是怪罪。
这般想过,紫鹃索性就等在一旁,看着八风不动的陈恒,轻描淡写的将一切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人的眼光真奇怪,紫鹃是站在黛玉这边的,也知道京师里的那个小霸王的心思。
下意识将两人又放在一处比较。之前在码头时,还觉得陈恒只是有学识,温润如玉。现在再看,宝玉除了长得好看些,真是哪哪都不如小姐的兄长。
光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运筹帷幄的自信,就已经叫人欣赏不已。受小姐的影响,紫鹃爱屋及乌之下,更觉得拿宝玉来跟陈恒比,实在是萤火与明月争光,太过侮辱后者。
如此忙到傍晚,街上的人群才渐渐少下去。终于得了空的陈恒,这才起身对众人道:“还是跟昨日一样,再辛苦辛苦大家,等赵主事去各家店铺收完银子,大家把账目核算清楚后,再去休息,可好?”
“是,东家。”
“份内之事,东家不用担心。”
大家虽然累,可也知道陈恒做事的讲究。今日事,今日毕,不做完,今日谁都走不了。但凡有个地方算错,那更不用说,每个人都得留下来加班加点。
“你们俩盯紧点,所有账目、票据,仔细留存保管,一张都不能少。”陈恒朝着赵主事、信达吩咐道,见两人都做点头,“信达,你去外头的酒楼订些饭菜过来。这几日实在辛苦大家,等到年底,我会再包些利钱给大家。”
陈恒知道时下的规矩,许多请账房的店铺,都是半月、一月才算一次账。像他要求这么严,再不对手下人好一些,那不就跟张居正一样了嘛。
众人一听,竟然还有额外的赏钱,先不说多少,脸上都是露出喜意。东家有情有义,他们做起事来,才更有干劲。当下就道:“东家放心,你若是有事只管去。”
“对对对,东家,我等一定用心办事,绝不会有差错。”
陈恒又跟他们交谈几句,这才领着紫鹃,从后门处绕出秋浦街。等两人走到牌坊的阴影下,陈恒才有空跟对方问起来意。
“有劳紫鹃姐姐久等。”陈恒客气一句,其实他跟紫鹃的年纪差不多,叫声姐姐,是因为叫妹妹会显得太过亲昵,两人的关系还没熟络到这份上。
“不敢不敢。”紫鹃连连摆手,醉人的晚霞照在她的脸上,到让她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小姐让我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耽误陈少爷的事。我就怕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给陈少爷添麻烦了。”
机灵的人,说起话就是让人如沐春风。
陈恒笑了笑,心中却是突然闪过一念,也没再多话。只和紫鹃一道,一路走到府衙处,才从偏门进了后宅。可叫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走出多远,那头的林伯父已经派了管事来拦客。
“少爷,少爷。老爷知道你来了,说在书房等你呢。”
管事一句话,连紫鹃也傻在当场,家里总是老爷大一些吧。陈恒见她为难,就替她做主道:“你去跟林妹妹说一声,就说我在书房等她。”
“好嘞,多谢陈少爷。”得了陈恒这句话,让黛玉在家等了半天的紫鹃,才算是松口气,这样她就好跟小姐交差了。
陈恒临时改了道,跟着林家管事赶到书房,人才进门,林如海已经笑的不行,连连夸道:“做的好,做的好。”
被亲近人见面一顿夸,陈恒本还镇定的神色,也是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伯父,下次你可以夸夸侄儿,玉树临风什么的。”
“哈哈哈哈。”林如海大笑出声,又觉得陈恒有些调皮,又喜欢他在自己面前的随意劲,“这词,等你养白了再夸,伯父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啊。”
陈恒正欲笑,后头已经传来脆灵灵的笑声,“爹爹要跟兄长说什么,怎么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