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还是一分不少。来去一算,到底谁还欠着谁的恩情,还真不好说明。
看出晚辈的困境,薛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不知道此事的背后,有林大人和府衙的影子。但林大人也没出面帮他解决,景安日报跟江南报的问题啊。
薛家如今,还是在苦苦支撑。就等着病愈的林大人大发神威,一鼓作气将李卞送走。
只是官场的事情,处理起来不免麻烦。走了个李卞,对头打开再拍个张卞、王卞来。最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薛蝌高中举人、进士。
两人都是想明白这个点,才会陷入不知如何开口的窘境。
“世侄……”
见薛伯父也是左右为难,陈恒也是赶忙开口拦下对方话,道:“伯父勿忧。我回去之后,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话说完,陈恒已经收拾好心情。只露出轻松的模样,反倒宽慰起薛瑱道:“是侄儿思虑不周,没考虑到伯父的难处。”
古往今来的事情,就是如此。点子、想法人人都有,但真正能办成,就要考虑入局人的实际情况和立场。
陈恒怕薛瑱过意不去,又笑道:“先谢过伯父的八千两银子,有了这笔钱,侄儿这事,倒是好办许多。”
此话只是虚词,为了彼此脸上好看些。说实话,这几千两银子洒在秋浦街,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坊里光女工就有数万民,更别说桑农等人。
他们这些人的工钱,少的一两银子,多则数两。加起来也是十几万两的恐怖数字。扬州城里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就只有盐商之流。
“哎。”薛瑱叹口气,他有心想帮陈恒,可实在变不出第二个儿子来,确实叫人头疼。
陈恒也是无言,知道呆下去会让伯父尴尬,正要起身告辞。书房的门却被人从外头推开。只见一位似曾相识的公子,穿着紫衣、头戴白玉冠、摇着纸扇走进来。
“爹,既然大哥无暇,不如就让孩儿帮陈大哥这个忙。”
女扮男装的薛宝琴,领着不知何时换过装扮的春雁,站在陈恒跟薛瑱的面前,眉宇间竟也有几分少年锐气。
“啊?!”陈恒顿时张大了嘴。
“琴儿,你这是什么打扮?!”薛瑱也是又惊又怒,没想明白自家女儿是何时溜过来。
宝琴没理会薛瑱的震惊,只合拢纸扇,用食指拨弄下扳指,对瞠目结舌的陈恒,拱手笑道:“陈大哥,今后得委屈你改口叫我一声二弟了。”
“这……”陈恒一时失语,下意识转头看了看薛瑱。
…………
…………
此夜,陈恒坐在家里,想到下午薛家的情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由薛宝琴替薛蝌出面的事情,最后还是给薛瑱定下来。
对于陈恒来说,只要薛家有人出面即可,是宝琴还是薛蝌并不重要。之前没考虑宝琴,只是因为对方是女儿身,谁能一下子想到她。
“二哥,你傻笑什么。”信达推门进来,见到陈恒坐在位置上憋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恒摇摇头,这种峰回路转的事,怎么好拿出去说。何况,等到明天去秋浦街置办店面时,信达也会撞见宝琴她们,现在倒不必说太多。
见二哥不肯多言,信达也没管他,转身去收拾床铺,准备一会歇息的事情。楼下却突然传来二叔的叫唤声,“恒儿,快下来,薛家小哥找你!!”
突然听到这句喊声,陈恒不禁愣神一下。心中古怪的想到:这个小哥是薛蝌还是薛宝琴啊?
考虑到夜色渐深,他一细想,就知道来的人定是得到讯息的薛蝌。索性披了件单衣,举了盏油灯就走到楼下。薛蝌果然等在夜色下的庭院里,他一见到陈恒,脸上的愠怒转眼消去一半。
“恒弟。”还不等陈恒站稳,薛蝌已经举手行大礼,愧疚道,“白天的事情,我听妹妹说了。真……”
“莫说糊涂话。”陈恒连他的来意,都猜的七七八八。直接用手托起好友,劝解道,“伯父有伯父的难处,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往后好好用功读书就是。”
“哎,我知道。”薛蝌被堵住了话,急在原地开始抓耳挠腮,他连连渡步,才说道,“此事,还能再算我一个吗?”
偷听的宝琴晚上只给他讲了个大概,薛蝌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好带着歉意询问起陈恒的意思。
“哈哈哈。”为了安抚好友的心情,陈恒刻意笑道,“真要说起来,说不好你妹妹的用处还比你大些。放心吧,以后要有用到你的地方,我保证不跟你客气。”
薛蝌听到这句话,这才安心的点点头。他刚刚一路来的匆忙,这才得了空整理起衣冠,脸上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可以先来告诉我。”
庭院里还有几张小凳子,陈恒请好友坐下,忙笑着给薛蝌解释:“前几日都在家中办事,一时没想到你还在书院读书。”与其说是没想到,不如说陈恒根本没想过薛家会拒绝的可能。
当时的他,犯了个经验主义的错误。只以为大家看到有赚钱的靠谱门路,都会有掺一脚的兴趣,压根没考虑到薛家现在的处境。
有了这个小教训,陈恒也算是对一些事看的更透彻些。今日回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