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们一家还有多久来扬州?”
听到陈恒的问题,薛蝌掰着指头算算,“他们上次来信说,要是一切顺利,最快七月初就能到了。要是耽误一会,怕只能赶在中秋前来扬州。”
听着两人隔空对话,江元白把手叠在脑后,语气低落下来。“要是我的两个妹妹也能来书院读书就好了。”
他们家的家境一般,也就比老陈家稍好上一些。可想要同时供三个人读书,还是十分困难。
“我们平日不是经常要抄书吗?你何不把抄下的东西,都寄回去给她们先读读看。”
陈恒自己就经常这么干,很多没有错字的书页。他都会整理好,用麻绳编串起来寄回家去。总归以后双喜也是要读书开蒙的。
那怕以后双喜用不到,留着当个念想也挺好。
“我怎么没想到啊。”江元白一拍大腿,又担忧道,“可她们要是读不懂怎么办?”
“总有我们放假回家的时候,到时候再给她们解答嘛,读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陈恒摊开手,笑着说道。
“坏了,恒弟误我,早知道到有这个办法。”江元白哭丧着脸,“往日写的字就该更用心些。”
“口不择言,还不快向恒弟道歉。他好心指点你,你反倒埋怨起人家来。”薛蝌突然冲着他喝道。
江元白这才恍然大悟,赶忙从床上起身,朝着陈恒作揖,“恒弟,刚刚我说话没想太多,你别放在心上。你是知道我的,我没那么多心思。”
陈恒本就没放在心上,见到江元白行礼,也只好起身还礼,无奈道:“我知道,我知道。江兄放心,我没多想。”
辛素昭刚好躺在两个对拜的人中间,此刻不禁笑道:“拜,再多拜几个。记得祝你们辛爷早日当个马上将军,为国开疆拓土。”
这俩人那里还能忍,分别拿起枕头砸在辛素昭身上。结果他们动静太大,引来巡游的夫子责问。
还好今日是徐堇候,他只在门外叮嘱几句早睡,见屋里没有动静就踏着步离去。
…………
…………
薛瑱一家入扬州的那日,不早不晚的时节,巧的是正赶上陈恒他们七月的第二个休沐。
这薛家人真是好客,一早上门来接薛蝌的下人,临走之际还留下话来,说:今夜家中已经备好宴席,太阳落山前会有马车来接他们到家中做客,也算是谢谢他们平日对自家少爷的照顾。
众人听完一阵心虚,他们谁不清楚平日究竟是自己照顾薛蝌多些,还是薛蝌照顾他们多些。光是每日吃饭,薛蝌就能变着法子给他们整好吃的来。
不过上门做客这事,昨夜薛蝌已经转告过他们。除了辛素昭明确说不去外,其他人都是应承过,说自己会去。
待下人接走薛蝌,钱大有等人就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衣冠。自打上个月去过钱家,这是他们第二次去同窗家拜访,大家都有些激动。
陈恒的衣物不多,只拿出刚刚洗过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就了事。
太阳渐渐落下,薛家的马车准时停在书院门口。六个人除了钱大有,身形都偏瘦。坐在马车内,还觉得很是宽敞。
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薛家门口,踩着下人搬来的马凳子,率先下来的钱大有就发出“哇————”的长音。
紧跟在后头的江元白,刚一站定,也忍不住发出“哇————”的声浪。
还在车厢内的陈恒,听取外面蛙声一片,心中多少有了准备。可他刚一下车,还是被大门两侧围墙的长度所震惊。
大,这也太大了吧。
薛家之富,果然名不虚传。
“钱兄,我觉得一个举人,怕是不够了。”江元白用手肘顶向钱大有。
“进士也难啊。”钱大有是有见识的,知道在扬州城有这样一处宅子,是什么样的身份,“不中个三鼎甲,想都不敢想。”
“呵呵。”江元白干笑一声,“那我还是把妹妹嫁给薛兄更实际些。”
陈恒听的大笑,暗道这江元白真是个人才。
六人刚站定,就有下人上来领路。
一路进到大门内,果然是扬州人一贯喜欢的亭台水榭,几尾锦鲤顺着水流游过假山。
年龄最大的钱大有,不过也才十三岁。他因身形最高大,被江元白怂恿到前面带路。此刻越走越慌,手脚止不住的打颤。
猛地在半路停住步,转身折到陈恒身后,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就让我在恒弟身后躲一躲,一会见着蝌弟的长辈,你们说什么,我就跟着说什么。”
江元白可就跟在他身后,见到对方怂了,一想到自己也发怵,也默契的折到钱大有身后。其他人见状一番效仿,到把哭笑不得的陈恒顶到队伍最前头。
见着旁边还有下人等候,陈恒到底是个成人芯,不好跟着钱大有他们胡闹,索性就自己在前头带路,带着钱大有等人前进。
一行人来到大堂时,天边的晚霞正映着门扉上,薛蝌站在两大一小的身影旁边,正对着陈恒笑。
陈恒快步上前,朝着两位长辈行礼道:“晚辈陈恒见过薛伯父,薛伯母。”
行礼要行全,陈恒看着站在薛蝌旁边的身影却犯了难,自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