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庭似乎发现了后方派上来的记者彭琳峰的紧张,百忙之中还不忘抽出时间来对两名手持驳壳枪的警卫排士兵再次强调。
“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一会上去的时候,跟紧彭记者,一定要保护好彭记者的安全。”
“是!”两名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士兵坚定的回答。
接着李龙庭才换了个口气对彭琳峰说:
“彭记者,一会冲锋的时候,你冲的靠后一点,但是务必要拍下日军公然使用毒气弹的证据。”
被真实战场惨烈厮杀吓得坏了的彭琳峰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直护在怀里的照相机举了举。
听着前方阵地上越来越弱的枪炮声,一旁的参谋长沉不住气了,摸上来在李龙庭身边建议道:
“三连就要被打光了,团长,咱们冲吧?再不冲阵地就要丢了。”
李龙庭看了看手表,离规定的三十分钟还差五分钟,咬着牙,狠着心说:
“再等五分钟!”
参谋长也有些绷不住了,小声提醒道:
“团座,三连可是咱们同乡子弟啊!全打光了,咱们以后还怎么回家乡见父老乡亲啊!怎么跟他们的父母交代啊!”
李龙庭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自己的手表,前方阵地上的枪声也越来越弱,后方的士兵也开始出现了躁动。
这是马良一再要求的,有些人对毒气有误解,认为只要戴上了防毒面具就可以在毒气里自由活动。
这是很错误的想法,二战时期使用的大多数过滤式防毒面具,这种过滤式防毒面具主要用于空气中氧含量大于19.5%,小于23.5%之间有毒有害气体浓度小于2%的环境才起防毒作用。
在日军使用毒气弹攻击的最初十几分钟内,毒气浓度最大的时候,就连日军都怕被毒倒,不会立即冲锋。
这时候要是留在阵地上,尤其是在半封闭的碉堡里,就是士兵都带着防毒面具也是没用。
就不用说用李龙庭他们使用的加水口罩的“防毒面具”了,必须要等风将环境中的毒气浓度再下降一个级别才能起作用。
“司号员,吹冲锋号!冲啊!”
随着国军冲锋号响起,早就憋的不耐烦的544团士兵们如同下山猛虎,冲向了阵地。
记者彭琳峰也在两名士兵的保护下向阵地上上冲去,原本还有些趔趄的步伐在冲锋号和国军喊杀声中变得坚定起来。
一到阵地上就端着相机不断调整焦距拍摄戴着简易“防毒面具”和全副武装的日军战斗的情形。
就在彭琳峰艰难的透过防毒面具狭窄且模糊的目镜,低头拍摄几名因为在战斗中防毒面具被扯落,被毒气毒伤的日军士兵和国军士兵时。
他那一身明显不同的便装,还有手中的相机,引起了阵地上一个日军小队长的注意,立刻就近收拢了三名日军指着彭琳峰手中的相机。
日军此时刚开战,一般只有在面对坚固的堡垒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才会偷偷摸摸的在小范围使用毒气攻击,生怕被国际社会抓住把柄,给其他国家介入的理由。
可没有什么战场经验的彭琳峰根本没有发现危险,还在自顾自的调着相机的焦距以便拍的更清晰一点。
配属给彭琳峰的两个警卫人员发现了危险,一个不断用驳壳枪连续射击,击倒了一个日军,吸引了日军火力。
另一个赶紧冲上去拉着还在低头调焦距的彭琳峰转移。
“彭记者,快走!”士兵拉着彭琳峰的手。
这时的彭琳峰总算调整好了焦距,哪里肯走,甩开了士兵的手,低头把镜头对准了地上被毒气杀死的军人尸体按下了快门。
“咔嚓!”
“咚!”
两声声音响起,在彭琳峰按下快门时,一枚日军投手投出的日式香瓜手雷就丢在了离彭琳峰不足两米的地方。
看着冒着青烟的香瓜手雷,彭琳峰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卧倒!”
伴随着这一声沉闷喊声,拉彭琳峰的手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扑倒了还在呆愣的彭琳峰,用身体护住了彭琳峰。
“轰!”
一声爆炸声后。
“兄弟你没事吧!”
彭琳峰轻轻推着压在身上的士兵,可压在他身上的士兵一动不动。
在意识到这名士兵因为保护他牺牲了之后,他才发现他的眼前是一片血红。
情急之下试图用手擦了擦,可越擦越红,血气上涌的他直接扯掉了脸上的防毒面具。
这时他才发现,他手上和防毒面具上全是保护他士兵的鲜血。
“保护彭记者!”
一个附近的连长发现了彭琳峰的危机,带着人压了过来。
“咳咳····”
刚摘下防毒面具不到三十秒,一股辛辣刺鼻的奇怪味道就冲进了彭琳峰的口鼻之中。
一时之间眼泪鼻涕一起就不受控制的下来了,彭琳峰没有在乎这些了,也没有在乎这些了。
这时的他已经将生死都放下了,抱起挂在胸前的相机,手脚也不再乱斗,冷静的把士兵们的战斗场景和日军使用毒气的证据全都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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