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千不该万不该,对小叔说出那样的恶言恶语,让小叔和他隔阂至此。
“此话莫要再讲,昔日种种皆是过去了,以后你做你的小沙弥,我做我的徐大人,你我无需再见。”徐天泽内心有些酸涩。
徐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要说真的没有感情是假话,不过是一次次伤透了心,让他对于徐家有着抵触,而这徐家的孩子,他也不想要再面对。
徐家于他是眷恋也是厌恶,而徐安就像是开启徐天泽情绪的钥匙,所以徐天泽只想远离,早就没有了亲近之意。
“侄儿深知罪孽深重,小叔不肯原谅侄儿,侄儿也无怨言。”徐安心中有着无限的酸涩,但还是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封陈旧的信封,然后毅然决然的将那封信举过头顶。
“这是父亲当初急急忙忙塞给侄儿的,本就是留给小叔的,现在侄儿将它送上,还望小叔收下。”徐安语气诚恳,但是始终垂眸看着地面。
因为他根本就不敢望向自己小叔的眼睛,他和小叔不止一次见面,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以往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所以一直都没有将这封信交给小叔,如今见面的最开始也不是想着将信递上,而是想让小叔先原谅自己。
他承认这样做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卑鄙无耻,可是他只是不想和小叔有所隔阂而已。
徐安的小心思在徐天泽眼里无处遁行,但徐天泽根本就不在意,就像他现在不在意徐立还留有多少后手一样。
那信上写的什么,于他不过是也务必要的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缅怀、愧疚然后道歉,最后在彰显一下徐家的大义罢了。
若是最开始的时候,将事情都讲给他,或许他会直接按着安排来走,因为在而与木然你的情况下,他也愿意为乾国奉上所有。
可惜啊,他们高估了自己的算计,也低估了他的决心。
徐天泽绕过眼前人,毫不犹豫的离开,与其在这里纠缠,他不如直接和长公主到贡院去逛一逛。
“小叔~”徐安抬起头,看着徐天泽的背影在雨中慢慢消暑喃喃自语。
手中的信在雨水的洗礼下渐渐晕染,最后化成一片墨色。
“怀安,相信小安将这封信给你的时候,已经按耐不住的偷看了也说不定,若是他并无窥探之举,也请一定要告诉他所有的事情,以免他被有心之人利用。”
“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在父亲和陛下的算计中走上的道路,亦或是以后的种种安排。”
“也请怀安不要顾及小安心中高大的形象,他的祖父、父亲还有二叔无论初衷是什么,但是最终都将阴暗算计用在了自家人身上,选择牺牲自己的亲人完成目的,最后害得你们背负苦楚。”
“他若怨恨,便怨恨就是,只是世上亲人早已所剩无几,还莫要让他连你也怨恨上才是。”
“想必怀安也是怨恨父亲、怨恨兄长们的吧。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你,无论有多么无奈和为难,终究是让你成为了当今的棋子。”
“怀安知道的时候,或许早就哀默心死。怀安,纸上所述终究无法表达万分之一,若是下辈子相见,大哥再向你恕罪。”
徐安声音低迷,在雨声的遮掩下早就低不可闻,但他还是将信上的内容慢慢的背诵出来。
这封他不知道打开多少次,夜夜观看,夜夜悔恨的信件,其上的内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熟记于心。
就像是刻刀,一遍遍在心底刻下痕迹,然后再也没有消失。
“父亲,孩儿错了,孩儿真的知道错了。”徐安最后伏地痛哭,脸上混着泪水与泥水。
小小的少年就这么浑身湿透的跪伏在地,颤抖着自己小小的身子。
了云站在拐角处深深的叹气,随后转身离开,他当初收下徐安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着一天。
只是心中执念太深,哪怕他日日都带着徐安诵经,也未让人真正的放下。
徐天泽下山之后站在山脚下,看着在雨中矗立的寺庙,钟声混着雨声还有僧人诵经的声音,明明充满了禅意,可就是不能让人静下心来。
这相国寺,或许他再也不会来了。
“泽儿,回泽居吧,本宫今日乏了。”长公主一见徐天泽上了马车,就开口准备回去。
从上京城出来到相国寺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属实是太过于消耗精力了,再加上这路途本就不近。
这身子骨怕是真的要撑不住了,索性直接回去休息的好。
“姑姑,泽儿不累,再陪泽儿走一糟吧。”徐天泽笑着摇摇头,将头瘫在长公主的腿上。
若是长公主真的疲倦了,就会说是回长公主府而不是泽居了,再加上他上来的时候看到长公主的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倦意。
就知道,其实长公主是心疼他太过于劳累了,所以想要直接回去,好让他休息休息。
“事情很多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泽儿可要吃姑姑亲手做的桂花糕?”长公主轻轻抚摸徐天泽的头,语气轻柔。
哪怕是牲畜也是有着休息的权利,徐天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面上的疲倦早就是遮不住的了。
所以还是回去休息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