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谢子婴隐匿去身份,将温昱还给他的金饼分发给了时常在街头酒肆茶楼聚集的闲人。
温昱看他败家,欲言又止半晌,总算明白当初谢流玉为何会把金饼交给他保护。
等到天色变暗,温昱还是耐着性子将他带去了大理。
温昱并非常人,能够神不知不觉地避开重牢里的守卫,带谢子婴一个活人也不是难事。
大理的重牢分地下三层,每层牢房都分列在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盏微弱的油灯成对照明。
两人一间间地找寻着谢文诚他们,可惜回应他的,除了一些伸着手想抓住他们囚犯在喊冤,就剩下夜深后的鼾声。
他们穿梭牢房之间,很快来到最底层,前方终于传来了不一样、或者说与重牢格格不入的女子声音。
她的口气像是在询问人,“这样,记住了没有?”
随即是一个沉闷的男人嗓音,却无限温柔,他道:“好像……还是没懂。”
那女子轻哼一声,道:“你怎么那么笨?”
那男子回应,“哦。”
温昱将谢子婴扯到了一旁,并没有靠近前方的牢房,还好他们旁边的牢房里并没有关押人,否则这会儿就暴露了。
那是谢文诚和陈幽若。
他们似乎和好了。
他离开这三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会陈幽若又道:“那要怎么办,好无聊。”
谢文诚闷声应着,“从前没人跟我说过,你怎么会这些?”
“在市井混迹多年,跟我那些兄……”陈幽若话音一顿,也难为那种词汇彰显出她有点巾帼,于是她婉转地转了一下话音,又傻笑了两声,“反正跟人学的。”
谢文诚也笑了,丝毫没有在意,“挺好的。”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陈幽若又道:“那我们做点别的什么?”
谢文诚道:“你想做什么?”
陈幽若道:“这样,我教你猜拳,谁输了谁喝酒,或者满足对方一个要求也行?就这样……这样……很简单的。”
谢文诚却道:“你不能喝酒。”
陈幽若不以为意道:“有子婴那年同义父喝酒,我一个人干了三坛,当时义父喝不过,还拿子婴说事,不也没什么事。”
谢文诚:“……难怪子婴生来有点傻。”
陈幽若道:“他哪像你这么木?”
谢子婴:“……”
谢文诚被这么一说,又一如既往有点木然,“那我输了喝酒,你输了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幽若琢磨了一下,道:“好像不公平。”
谢文诚道:“不要喝,等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喝。”
陈幽若没心没肺道:“若是没机会怎么办?纵观如今这局势,他都不一定能来这个世上。”
谢文诚嗓子有些沙哑,他低咳了两声,口气坚定道:“能,肯定能。”
陈幽若顿了顿,又道:“你那么笨,什么都不会要怎么办。”
谢子婴本想旁边挪一点,借此看清他们,却不小心踩中了一样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嘎吱”声。
里面的两人随之顿住了,随后是陈幽若清冷的口气,“来就来了,躲什么?”
谢子婴刚想拉温昱过去,没想到温昱往他手里塞了把钥匙,遂将他推了出去。
推的力道很适当,谢子婴稍微晃了一下就站稳了。
温昱似乎没打算跟他一起。
谢子婴尴尬冲里面的人笑了笑。
谢余真不在,里面只有谢文诚和陈幽若。
谢文诚的头发很凌乱,身上的衣物也被血泥蹭得脏兮兮的,但面上很干净,似乎怎么也不会落下面子。
陈幽若则在一旁扶着他,冷眼望着牢房外,看到谢子婴时,免不了吃了一惊,忙收敛了冷意。
谢文诚明显也愣住了。
谢子婴便适宜地轻唤了一声,“爹,娘。”
谢文诚没说话,陈幽若道:“你怎么来了?”
谢子婴将牢房打开,推开牢房门走了进去。
陈幽若定睛看着谢子婴,又小心松开谢文诚,“哪来的钥匙?”
谢子婴张口就胡说八道:“流玉给的,我们买通了狱卒。”
谢子婴笑一声,上前去小心翼翼抱住她,见她没反应后,手下又收紧了些,“娘亲,我想你们了。”
谢文诚却在此刻提醒道:“子婴,轻点。”
谢文诚这一声提醒,谢子婴才察觉到陈幽若的小腹是微微隆起的。
他整个人愣了一下,联想到什么后,脸色微微一红,没再好意思抱下去,就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
陈幽若则道:“我可没那么娇气。”
谢子婴则转向谢文诚,问道:“爹,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谢文诚眼眸一动,难得点头道:“有。”
在他要开口之前,谢子婴又道:“爹,我早已到了齐方为官的年纪,骂我那一套就别再说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若观察仔细的话,能发现谢文诚看谢子婴的眼神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温柔,他缓缓摇头道:“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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