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板的铁锹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土块落在坑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咱聚义的欺钱不欺权,之前那个贩盐的老翁虽然一个人来,身上的银两更多,但咱们惹不起。”
他停了一下,用锹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说道。
“这个人手心里都是香叶味,想来是在漠北之地与那胡人贩了香料来关内贩卖,有钱无权,出远门本就多意外,总想不到咱们头上。”
聚义本是指绿林好汉,想来是那姓万的老板原是山贼,现在在骊山上开了黑店。
天明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来了这座山之后,也毫无法力,那这姓万的老板又是什么背景?
正想到这里,那个伙计又对万老板说:“万东家,小人家中也急用钱,不想再做这搬货的活。”
他眼睛一转,冒出贼光。
“我看那新来投宿的猴脸后生像是个有钱的主,让我去宰了他,纳了这投名状。”
听到这里,天明心惊,原来这家店早就看上自己了。那姓万的老板却不着急,对着伙计说道。
“这山上过路的人一年少个十人八人,没人会查。”
“官老爷可不在乎这个,但我的身子骨可架不住,明天再动手吧。”
“若是他只住一天,便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杀也不迟。”
“最近生意多,这几天你回村里再招一些人来。”
万老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弄一些机灵点的,我只要赚一些银子,可不要捅了篓子。”
伙计点了点头,埋人的时候更卖力了。
看到这里,天明的心跳得飞快,他先一步回到客房,假装平静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
他知道,得等到万老板和伙计回到店内后,他才能开始行动。
等到夜色深沉,他才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从身上找出几样药物相克的灵草,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碾碎,偷偷放进了后堂做饭的大锅中,然后,他放轻脚步回到自己的房内,假装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天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大早便离开了这家黑店。
他走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看黑店的牌子——“万依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念叨一句:“我看今天要变成万俱死了。”
这里不能释放法力,他配的又是剧毒,药石难医,这家黑店必定会死个干净。
天明心情正好,顺着山路上山。
这里景色宜人,树木茂密,山路也在近期修缮过,是个富饶的地界。
不知爬了多久,看到了烟火,想必这里有人。
在半山腰的一座小凉亭处,他看到一位盘着发髻头扎白花,身穿素衣的端庄貌美妇人,手提着一个花篮,把里面的白色纸钱点燃向着山下洒去,哭丧的念叨着。
“我的夫啊!”
“你死的好惨啊!”
看那妇人哭得凄惨,天明想上前安慰,可身体疲惫,头晕眼花,刚一走近又被那燃起的烟火熏了眼睛,不由得流出眼泪。
他走上前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顺手扯下妇人花篮里的纸钱帮他一起烧纸。
一开始,妇人也没看他,只顾着自己哭。
“我的夫啊!”
“你死的好惨啊!”
妇人边烧边哭,看到了旁边一起帮她烧纸的天明便问道:“小猴子你哭什么?”
天明却反问道:“那你哭什么?”
老妇人回答:“我哭我的丈夫,你哭谁呀?”
两人就这样,你一张我一张的,烧着纸钱。
天明告诉她:“我哭蒋子文,厉温,余懃,吕岱,包拯……”
妇人听他说个没完,立马打断他:“我说小猴子,你这说的都是阎罗王的名字,这是何意啊?”
天明嘿嘿一笑,把脸上被烟灰熏出的泪水一擦,对着妇人说道。
“我要不替他们哭,他们自个儿也得哭,这天上地下第一功德大圣人喜欢扮寡妇也就罢了,还要给地府烧纸,若是他们知道了,还以为您老人家在这买他们的命呢。”
黎山老母看天明已经认出了自己,也不再掩饰,对着天明问道:“你来我这骊山做什么?”
看他明知故问,天明便说道:“你当初让我碰到了问题就来找你帮忙,现在我来了。”
黎山老母好像很喜欢演戏,她望向远远处,满眼悲伤:“唉,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这骊山来了不少山匪,我也是自顾不暇呀。”
天明一想,那黎山老母所说的山匪会不会就是‘万依生’?
“黎山老母,你所说的山匪,我也见过,昨日还住在他们店中。”
“我看出来他们并非善类,待到夜深人静,悄悄起身,从行囊中取出几种相克的草药,磨成粉末,然后潜入后厨,将药粉撒入了大锅里正在炖煮的肉汤中。”
“这药粉虽然无色无味,但一旦混合,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想必这会儿已经翻过身了!”
那黎山老母满脸惊讶,表情浮夸地对着天明问道!
“这骊山上的山匪,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