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已是寒风料峭。
“哟,宋队,您这是要去哪里?”看大门岗哨一脸谄媚,拿着宋光华扔给他的哈德门牌香烟闻了又闻。
宋光华摸了摸涂了发油的小分头:“这是个秘密...”
“我懂...”岗哨眉头轻佻,笑得一脸暧昧......
招了一辆黄包车,尽管有油篷布遮挡,迎面扑来的风,让宋光华还是感受到了初冬的寒意......
三不管的当铺旁边,就是一家书寓。
从黄包车下来,宋光华取下墨镜擦拭着,稍一抬手,便看到镜片反射出街道对面几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子。
重新戴上墨镜,宋光华若无其事进了书寓。
民国时期的书寓,其实就是高级一点的妓院。
里面姑娘均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来一点,也是附庸风雅、装点一下门面,以获得恩客更高的报酬罢了......
“雅蝶姑娘在阁楼等你。” 一个身着宝蓝色旗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一见宋光华,拢了拢流苏披肩,赶紧迎了上来。
宋光华掏出一卷钞票放到她手心里,便踩着木制楼梯“噔噔噔”的上去.....
推开半透明磨砂玻璃镶嵌的红木门,背对着他的窈窕背影缓缓转过来。
“宋公子,还真守时。”年轻女子一身立领素色旗袍,衬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颊愈发娇俏。
宋光光摘下墨镜,往茶几上一扔,顺势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睛:“有点眼力劲,还不赶紧上茶?!”
“好~”叫雅蝶的女子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很配合的泡茶递茶:“喏~”
宋光华很享受的接过来喝了一口。
“噗!”
“好烫!”宋光华舌头打着喏,原本闲适的脸变得扭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小傲娇:“盛雅蝶!我来是有任务在身的!”
“怎么我觉得你有假公济私之嫌?”盛雅蝶递过一封信笺:“刚从死信箱里拿来的。”
这次还没到联络的时间,“纸鸢”就递来了情报,宋光化知道事关重大。
展开信笺,宋光华脸色微变。
“怎么?也有你‘夜鹰’害怕的任务。”盛雅蝶拉过信笺,点燃,焚烧......
没错,宋光华正是上海地下组织别动队队长。
他和顾清风分属不同战线,情况紧急才会用死信箱进行交流。
而维护他们这条线死信箱安全的正是盛雅蝶。
书寓在死信箱附近,如若发现有可疑人等靠近或发现,盛雅蝶就会在二楼窗台上摆放一盆兰花,并找机会销毁死信箱,切断一切与组织的联系......
“我怕?”宋光华眼神坚定:“置死地才能后生。”
往焚烧完的灰烬里浇了浇一些茶水,盛雅蝶正色道:“宋公子,上次死信箱里提供的那组数据,已经交由苏区高层,特科的情报人员已经破译。”
“真的?”宋光华一喜:“那...”
“胶卷已经从汇丰银行保险柜取出,现在应该在送往苏区的路上。”
“你的意思是说特科另一条线的同志们...”
“是的。不过我得跟你一起去执行接下来的任务。”盛雅蝶不待他拒绝,从衣柜里取出一套黑色紧身服......
*
上海火车站。
站台上的那一排排灯都次第亮起。
绿皮列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站内站外都有腰别手枪的便衣男子警戒着。
看来今晚定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行,而且还是出远门的那种。
列车上,盛雅蝶已经换上了列车员的衣服。
被她制服的列车员,正昏睡在门后的角落里,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破布条。
打开更衣室的门,小心张望了一下四周没人,她才整理了一下刚换好的列车员制服,又在合上门的同时,小心抬了抬,稍为使了些巧劲,门后的铸铁梢栓便穿过插梢,严丝合缝锁死!
没过多久,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庞蒂拉克防弹车驶进了车站站台。
土肥原贤二还真是诡诈多端!
这样一来,就算是一路上有埋伏,也不敢轻易对这三辆一模一样的车下手。
很快,土肥原贤二几人下车后,在众人的护卫下先行登上了列车中段的车厢。
接着,乘坐另一辆车的顾清风、赵婉如抱着囡囡下了车。
两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辆车下来的是柴靖、汪晓妮和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吉野。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感慨万千:
上海十里洋场多繁华呐!
一想到就要去那冰天雪地的满洲,吉野愈发心情沉重。
要不是听说那边矿石丰富,特别是金矿......
对了,幸子小姐说过要同他合作。
他身上也没别的什么优势,就是有个“皇亲国戚”的头衔罢了。
可就是这个“皇亲国戚”的头衔,日本军部高层,多多少少还是得给他几分薄面。
幸子小姐是身为三井家族的二小姐没错,但三井家族的势力在日本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