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婉如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担忧,又不能表露出来,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像平时一样每天按时去孤儿院上课。
与此同时,与赵婉如一样忐忑不安的,还有汪晓妮。
这些日子以来,汪晓妮一直跟踪着赵婉如,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她。
每次看到赵婉如的身影,她都会紧张得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她深知自己必须尽快完成。
但现实情况却让她感到无比焦虑和无奈。
周末,赵婉如穿着一身淡蓝色旗袍,踩着半高跟鞋,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手包,独自一人来到电车站台。
她静静地等待着电车的到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躲在暗处的汪晓妮却有些不解:今天她不是没有课......
一辆绿铁皮的电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站台上。
赵婉如上了电车,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她凝视着车窗外,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电车缓缓启动,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赵婉如的目光始终落在车窗外,仿佛被外面的世界所吸引。
街头巷尾的小贩们忙碌的身影,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
可此时,中华大地上硝烟四起,战争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上海却依然保持着它的繁华似锦,这是一种怎样的矛盾。
就在这时,赵婉如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
她抬起头,汪晓妮正坐在对面的座位上,默默地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赵婉如微微皱眉,不知道汪晓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避开对方的目光,直到绿皮电车到了终点站,赵婉如才不慌不忙地走下车来。
她并没有回头看一眼,而是直接又叫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并轻声吩咐车夫道:“去孤儿院。”
车夫应了一声后,便拉起黄包车向前走去。
而一直悄悄跟随着赵婉如的汪晓妮,此时也不得不赶紧去拦黄包车,但无奈拦黄包车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根本无法立刻拦下一辆车。
眼看着赵婉如乘坐的黄包车渐行渐远,就要消失在视线之中,汪晓妮急得直跺脚,心中懊恼不已!
“上车!”是柴靖。
他开的是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雪佛兰。
可现下情况危急,容不得汪晓妮有半分犹豫,她迅速上了车......
四个轮子的汽车,当然很快就跟上了黄包车。
雪佛兰与黄包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直到黄包车到了孤儿院附近,雪佛兰才远远停下来。
孤儿院大门口,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了出来。
是囡囡!
车里,柴靖掩饰不住的激动,他想下车,可还是收回了手。
“现在怎么办?”汪晓妮清楚,如果今日还不能给田中隆吉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川岛芳子绝不会放过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柴靖果断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一路上,汪晓妮终于打破沉闷:“我们就这样回去,田中机关长定会说我们办事不利的。”
“晓妮,替日本人办事,不必钉是钉,卯是卯的。”柴靖唇角微撇:“田中他要一个结果,你就给他一个结果,不就交差了?”
汪晓妮心中一动:这男人...
可她还是有点害怕:“要是田中机关长知道我骗他...”
“先交差,保住命,才能将功补过。”柴靖紧了紧方向盘,松了松油门,将车靠边停着。
汪晓妮见他停车,心下更急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日本特工精着,你若这个时候回去,他们能算到你根本没有接近三井幸子,或者说是赵婉如。”柴靖清楚这些日本特务,善于揪住细节,从而判断对某一事情经过是否合理。
汪晓妮一时被柴靖说得破了防,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那接下来你得听我的。”柴靖眉眼里透着一股算计的目光:“你就说的确看到她腰间有块红色胎记,至于是不是蝴蝶形状的,那还要进一步的调查。”
汪晓妮一时沉默不语......
机关长办公室内,汪晓妮站得笔直,面对田中隆吉正作汇报:“...事情就是这样的,再细看,还得另找机会。”
田中隆吉稍点了点头,表示对她这段时间工作的认可......
出了办公室,汪晓妮总算是松了口气......
工作压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可警报还是没有解除。
她刚回到办公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川岛芳子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似乎早就看出她在对田中隆吉撒谎。
“川岛课长,刚才田中机关长请我去问了些话。”
“那幸子小姐身上的胎记,你可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