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又憋回去了,难受。
“若是忠君,这次国策会议定下来的皇庄皇店整顿方略,你们就都配合,别让朕为难。些许浮财,你们仍旧安享爵位、俸禄,有何忧虑?”朱厚熜不容置疑地说道,“至于朕的规矩,就是给每一个人机会。珍惜机会的,不管是求财还是求权,朕都有法子不珍惜机会的,那将来就要讲国法了。”
南京刑部大院内,张子麟继续说道:“内有流寇,外有边患,想效仿父祖再建功业的,是军功机会。不想拼命的,想赚钱的,就派个儿子和管事年底前到北京,朕会拿出一个让你们奉公守法好好赚钱的方略。”
他顿了顿之后才心里有点异样地说道:“昔年文臣武将共为天子左膀右臂,土木之变后天子却只能多用内臣。如今三大营重设,朕又设了御书房,武将有无识大体、可堪大用者,朕拭目以待。”
他这话说完,李全礼不由得看向他。
身为文臣的张子麟,对这句话如何理解?
文臣是更愿意和内臣对峙,还是和勋臣武将对峙?
这恐怕还真的说不清,尤其是在正德一朝内臣出了八虎,又有钱宁、江彬等一大堆幸臣之后……
他们最怀念的,恐怕还是弘治朝吧?
可惜陛下不是孝庙。
张子麟说道:“圣谕如此,诸位可听清了?”
“臣等谨遵圣谕!”
张子麟坐了下来:“东南之事如今更显诡谲,本督明日前往浙江。南直隶这边,就由诸位协助翟郎中了。”
曾担任过刑部主事的翟銮站起来行了行礼,如今因为两广空缺太多,他这个本已回到翰林院做正六品侍读的弘治十八年老进士也得到了升官的机会。
清吏司郎中,正五品,何况这回还被张子麟点名随行南下办差?
如果办好了,下一步就不可限量了。
南京勋戚们还在琢磨着张子麟转达给他们的圣谕,但对翟銮也不敢轻慢。
这里的这一场“赐宴”自然是食之无味、走个过场而已。
结束之后张子麟就问翟銮:“那个桂萼什么时候能到?”
“按路程来看,从江西那边应该还需四五日到镇江。”翟銮恭敬地说道,“督台以查办钦案为由相召,他必不敢耽搁。”
张子麟点了点头:“等他到了,你先询问当年他为何屡次触犯司,可有内情。问完后,就遣人护送他到湖州府。”
“下官领命。”
南直隶辖下的镇江府知府遇害,浙江辖下的湖州府知府遇害,而竟有一人在这镇江府下丹徒县、湖州府下武康县都做过知县,还都因屡次触犯司丢了官或者辞职?
老邢名张子麟发现了这一条新的线索,却并没意识到他这一召,又召出个什么猛人来。
乾清宫内,朱厚熜亲自说的话就比张子麟要猛多了。
“朕现在把内臣制着,就是给你们机会!”朱厚熜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们,“初次视朝时,你们齐声高呼,难道今后朝堂文武并立是靠喊来的?”
终究还是有那么三五人血微微热了些,看着皇帝。
“郭勋就知道不能靠喊,所以他现在练兵去了,剿匪去了!”朱厚熜隐瞒着他是因罪让儿孙被降等了的事实,“不要让朕看到你们名字的时候,就是请奏无主荒田,就是言官弹劾你们的奏疏,就是为子侄请袭封或荫职寄禄这些事。朕希望你们是能站到朝堂,让朕心里时时有你们的名字,记得你们的功劳!”
“不要让朕面对言官弹劾你们时,只能念着你们祖的功劳又或者国戚身份心软一下。朕能心软几回?你们祖流过的血,又够你们一代代耗费多少回?”朱厚熜叹了一口气,“不敢去边关的,就像郭勋一样先练兵、剿匪。连这也不敢的,就好好守着家业,教养好儿孙辈。若不想进取又触犯国法一味敛财,纵容亲族家仆作威作福的,朕藩王继统,要使天下敬服也就只有以国法处置了。”
皇帝的“托”崔元再次大声道:“臣谨遵圣谕!”
每个人都不知道皇帝说的“带你们赚钱的方略”是什么,但今天一共三条指示是听明白了。
第一:清理皇庄皇店的事,乖一点配合这顿饭好他妈贵啊!
第二:想明白以后怎么做,想进的就去立功,朝堂以后会越来越有地位,郭勋、崔元能进国策会议就是例子。
第三:想赚钱也没关系,守法经营。反之,皇帝其实不是能心软几回,而是一回都不会心软。
藩王继统啊!那就得时不时拎出谁来杀得直飙血,让其他人把一些心思压下去。
张孚敬一柄快刀斩向两广,广州府人头滚滚。
现在,刑部尚书张子麟又去了东南。
乾清宫内外表态完毕,朱厚熜再次笑了起来:“昔年勋臣不用被文臣压着,不好吗?”
“……好。”
“酒肉还没下肚,所以没力气?”
“好!”一个激灵过后,顿时齐声加大音量。
“昔年勋臣武将更不用看内臣脸色,不好吗?”
“好!!”
“昔年人人看到你们父祖,都得赞一句英雄,不好吗?”
“好!!!”
崔元觉得皇帝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