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黎子也没想到他的童子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化形,脸色也不遑多让,同样黑如锅底:
“金龟子,还不随老夫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着就要来提溜金龟子的后脖颈。
却不想那金龟子不肯善罢甘休,硬是使出一名合格的熊孩子绝招——撒泼打滚,只听“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瘪着嘴就要开嚎。
可别看金头发的年画娃娃可可爱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人家是个实心馒头啊!
一屁股坐下去,将山黎子带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好吧,就算没跌倒也闪了腰,山黎子扶着老腰站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张口,只听“嗷——”的一声,熊孩子绝技之魔音贯耳,立即启动!
众所周知,小孩子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特别是掌握了某些假哭技巧之后,干嚎不掉泪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
刹那间,连“轰隆隆”的雷声都仿佛为之一滞,暮云子转头看过来,冷笑一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师兄啊!”
山黎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但暮云子此时正在专心指导徒弟的扛雷大业,暂时分不出心来。
最终也只是哼了一声,就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而金龟子趁着干嚎的间隙偷偷瞄了一眼沈苏哲的表情,可能感觉杀伤力还不够,于是在魔音中加入了说唱环节:
“嗷呜呜呜——他虐待我,只让我吃鱼饵的边角料,好的他都留着打窝,那些河里的鱼都比我吃得好!”
边说还边拿手揉着眼睛,企图做出抹眼泪的假象。
沈苏哲嘴角一抽:
不是,假哭咱们好歹滴个眼药水,不然这是“皇帝新衣”牌的眼泪吗?
等闲之辈看不见的那种!
金龟子见沈苏哲依旧毫不动容,不由有些着急:
“他,他还雇佣童工,天天让我给他当演员!他,他......”
杜衡淡淡扫了一眼,金龟子立马止住哭声。
还因收声太快,把自己噎的打了个嗝。
沈苏哲叹了口气,揉了揉乱蓬蓬的小金毛,柔声说道:
“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不能因为陌生人给了两颗糖这种小恩小惠就被骗走了!
子不嫌父穷,狗不嫌家贫,君子不忘本!你师父也是这么多年把你养到化形,纵然有不妥当之处,也不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揭他的短呀!”
金龟子不由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什么叫“君子不忘本”。
沈苏哲把到处乱翘的金毛努力捋顺,看着那忽闪忽闪的大眼,被萌的一塌糊涂。
但还是努力硬起心肠,缓缓说道:
“平心而论,换作你师父,因为别人出了高价想把你买走,就真的把你卖掉了,你寒不寒心呢?”
金龟子这会儿也不干嚎了,咬着手指沉思片刻,有些羞愧的垂下了脑袋,头顶的小金毛都无精打采的耷拉了下来。
胖墩墩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下是真的掉金豆豆了!
山黎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苏哲,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师父当的好像有点不太称职。
满打满算,他都养了两个徒弟了,在管教上却还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
是啊!
连修士混凡人圈都要先考凡人四六级呢!但父母却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持证上岗的职业。
山黎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教育方面好像出了严重的问题:
小徒弟还只是胳膊肘往外拐,再想想自己的大徒弟......勾心斗角,处心积虑,却没有半分心思是用在修行上的。
思及此,山黎子颓废的坐在坐在马路牙子上,抱住了脑袋。
盘丝洞网吧的蜘蛛精老板娘已经带着一帮大汉追了出来,围着山黎子,目光炯炯:
“茴香在我这里开了一瓶飞天茅台,一万七千二,麻烦结一下账!”
山黎子痛苦的闭上了眼。
看着一旁暮云子双手抱臂,冷笑着瞥过来的一眼,他不用掐算就能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平日里他跟他师弟暮云子的争斗,也同样影响到了徒弟这一辈儿。
茴香一直处处针对天赋比他好的师弟八角,如同他处处针对比他天赋好的师弟暮云子一般!
所以说身教重于言传!
养的大徒弟勾心斗角,现如今小徒弟也眼瞅着差点要歪。
而他居然无知无觉,还得靠旁人来点破。
山黎子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满脸挫败的交了积分,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天空中的劫云已然散去,皎洁的月光撒了一地,映衬着山黎子灰败的脸色,愈加难看。
给徒弟护法结束的暮云子看着山黎子一脸颓败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还是心软了:
说到底,这还是他的师兄啊!那个从小便护着他,容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的师兄啊!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只见暮云子踱步到山黎子身后,也蹲了下去,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唤了一声:
“师兄!”
山黎子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