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月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唐医生给李树墩贴膏药。
巴掌大的暗黄色胶布,中间粘着一块乌黑发亮的圆圆药膏,药香味很浓。
这是唐医生自己上山采药熬制的膏药,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
李树墩的脚没伤到骨头,就开了两贴膏药。
费用倒不高,连诊费加膏药,才一毛钱。
“行了,这几天脚别受力,也别碰水,更不能上山,在家好好养两天。
膏药贴两天,后天这个时候再撕掉,贴这张新的,也是两天之后撕掉。”
唐医生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大概六十来岁,头发已经花白,眼神却非常锐利。
他应该知道李树墩家里的情况,担心他伤着脚还强要上山,特地盯着他又嘱咐一遍。
李树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掏出齐明月给他的一块钱交了费,找回的九毛钱,出了卫生室之后,说什么也要还给她。
“姐姐,我先借这一毛,其他的给你。”
齐明月看他态度坚决,就收了起来,自尊自爱的孩子值得呵护。
“行吧,我先收起来。我等着你好了以后找我换。”
“走,送你回家。”
她总不能让小孩一个人单脚跳回去,李树墩家离卫生室有一段距离。
“哥哥,你脚怎么了?”
“哥哥,你疼不疼?”
李树墩一到家,弟弟妹妹立刻围了上来,眼里充满担忧。
“哥哥没事,就是在山上扭到了,木木,妞妞,来,这是齐知青,你们可以喊她明月姐姐。
姐姐今天在山上救了哥哥,我们都要感谢她,知道吗?”
“谢谢明月姐姐。”
两个小娃奶声奶气同时对着齐明月喊道。
这俩孩子也都骨瘦如柴,三兄妹颜值都不低,大眼睛,长睫毛,如果脸上长点肉,就好看了。
现在太瘦,下巴尖尖,两只大眼睛就显得特别突兀。
“不客气呀,你是木木,李树木小朋友,你是妞妞,李树苗小朋友,是吗?
我听你们哥哥提起过,姐姐很高兴认识两位可爱的小朋友呀,吃糖。”
齐明月一掏口袋,剥了两块奶糖,一人嘴里塞了一块。
“谢谢姐姐。”
“嘻嘻,甜的。”
奶糖进嘴,两个娃眼睛瞬间亮了。
“姐姐,你喝水。”
李树墩借助凳子的力量,单脚跳到一旁倒水,一回头看到弟妹嘴巴鼓鼓,正在开心地吃糖,不禁嗫嚅道:
“姐姐,谢谢,糖很贵的,你留着自己......”
齐明月拦住他未说完的话:
“木木和妞妞很懂事,第一次见面,给他们甜个嘴,以后想吃糖果,你们就靠自己的努力到姐姐这边换。”
李树墩知道齐明月说的是捡柴火换钱或糖果的事。
他郑重地点头,想了想,看着门外院子里的柴火,小声地问:
“姐姐,你现在就缺柴火吗?我的脚......得歇两天才能上山。
但我家里备了很多柴,你如果着急,可以先拿几捆回去用。”
齐明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靠着东墙的位置建了一个凉棚,里面堆着很多柴火。
李树墩家的房子整体不错,虽然也是土坯房,但有三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还带一个大院子。
其实比村里很多人住的房子都要好。
四年前,李树墩爸爸还在世时,他家的日子算很好的。
他爸爸是大货车司机,收入很不错,妈妈是城里来的知青,识文断字,温柔贤惠。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爸爸出车时,遇到意外去世了。
那个时候他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了妞妞,生下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
后来即使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欠了一屁股债,依然没能留住他妈妈的命。
李树墩从学校辍学,挑起养家的重任。
齐明月想到他伤了脚还要坚持绕路挖野菜,就因为家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她从背篓假意掏了掏,又拿出两个窝窝头,笑眯眯地商量:
“我的柴火确实不多,用窝窝头换怎么样?一个窝头换一捆,我拎两捆柴走。”
储藏室的面粉、玉米粉、杂粮粉都有,冰箱里的窝头吃完了,她还能自个儿做。
“姐姐,那怎么行!你做的窝头不一样,一个换一捆,你太亏了。两捆柴,我们只有一个窝头就行。”
这孩子还能这么做生意的吗?
况且两个窝头省着点吃,再配点荠菜,正好够他们仨吃一顿,要是变成一个,哪够三个人吃?
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不自觉怜惜。
齐明月瞪了李树墩一眼,假装不耐烦地说道:
“窝头不都一样嘛,都是杂粮,又不值钱,就这么说定了。”
“树墩,你好好养伤,我回知青院了,柴火我自己拿,两位小朋友再见,明天姐姐再来找你们换柴火哦。”
齐明月打定主意,李树墩的脚能出门之前,她每天来换两捆柴,给兄妹三人留点食物。
到知青院时,她没有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