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凡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原来,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看他们妖族就像是在看蝼蚁的天之骄子,
也会有这么可怜的时候啊。
朝昭最后还是离开了,任凭霁淮如何声嘶力竭地哭着求她,
少年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哭着
“师尊,我会一直跪在这里赎罪,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朝昭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朝昭会来,院子里的石桌上,早就温好了朝昭素日里最爱喝的茶。
“师尊,你来了。”
白衣若雪的青年恰好推门走了出来,见到朝昭,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
“我正好有一些关于霁淮的事情,想同师尊说。”
和霁淮有关?
这句话让朝昭原本想要问的话咽了回去,
两个人并肩去了凉亭,
祁时礼不疾不徐地为朝昭倒了一壶茶,这才缓缓开口:
“霁淮很有可能是魔族之人。”
这一句话,瞬间令朝昭变了脸色,
以祁时礼的性格,如若只是怀疑,绝对不可能告诉她,只有掌握了关键的证据,才会说出口。
他那句“很有可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打好预防针而已。
心里明白祁时礼并非信口雌黄之人,但是沉默了一会儿,朝昭还是问道:
“证据呢?”
祁时礼没有立刻拿出证据,而是问起了朝昭另外一个问题:
“那名叫贺凡的妖族是否找过师尊了?”
朝昭意识到了什么,反问回去:
“他来找过你?”
祁时礼一一将“原委”道来,
“师尊想必听贺凡说了,小师弟之所以会入魔,是因为霁淮一直逼贺凡给小师弟的茶水里下紊乱心智的药,
但是霁淮又是从何得来可以让人入魔的药呢?他给贺凡喂的毒丹,也是魔族之物。
于是我特意去查探了一番。”
他将证据一一放在了朝昭的面前:
“这是我潜入魔宫中,寻来的魔界少主的画像,甚至上次所谓的,死在小师弟手里的巡逻弟子,也是魔族人假扮的,
眼下那魔族人已经被我囚禁,道出了一切,这是那时的留影石。”
朝昭盯着那幅惟妙惟肖的画像,
画像中的少年身形修长,穿着黑色的长袍,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记忆里总是盛满了笑意的桃花眼,没有丝毫的温度,反而充满了嗜血狠戾地森冷。
哪怕是一幅画,让人看了,平白心里发怵。
霁淮实在藏得太好,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初见时明媚阳光的少年,与残忍无情的魔族少主,
她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霁淮。
祁时礼讲述完一切以后,突然站起来,俯身向朝昭告罪:
“请师尊原谅时礼,没有在知道小师弟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告知师尊,而是先去查探了霁淮的身份。”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祁时礼垂着眼帘,没有抬头去看师尊听到这句话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心里很清楚,哪怕霁淮已经板上钉钉的罪人,但是在师尊的心里,未必对自己没有丝毫疑心。
只是,师尊之所以看到自己,神色如常,
想必是霁淮那时心神大乱,自顾不暇之际,还未想到告诉师尊自己也参与了此事。
青年漆黑的眼眸里清明冷静,
他并不担心,霁淮不会再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就算说出口了又如何,
哪怕是兰池活过来,告诉师尊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之手,
无凭无据的,又有谁会相信?
朝昭叹了口气:
“有什么可道歉的,若是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祁时礼这才起身,接着问朝昭:
“霁淮毕竟是师尊的徒弟,师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朝昭沉默了。
修仙界对魔族可谓是深恶痛绝,哪怕是碰到疑似魔族的人,向来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更何况是作为第一宗门的云留,更是其中的典范。
霁淮虽然伤害了兰池,朝昭也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霁淮去死。
霁淮想要留住性命,这下是非离开不可了。
但是……
朝昭看着还在等着她回答的祁时礼,
人家辛辛苦苦,冒着风险带回了霁淮是魔族少主这条消息,第一时间就是来告诉自己。
朝昭实在拉不下那个脸,让他暂时别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她不单单只是霁淮的师尊,还是云留的平遥仙尊。
即便朝昭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祁时礼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
青年沉声说道:
“霁淮毕竟是师尊的徒弟,若是收魔族少主为徒这件事传出去,对师尊也会有影响,弟子会先瞒着这件事,直到师尊做出决断为止。”
朝昭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听到了祁时礼这么一番体贴的话语,被霁淮创得七零八落的心脏终于有了一丝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