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袭有些玩味的听着这番话,看着詹歧睿,这大约就是他不太能够接受他的妻子立于朝堂,但是却并未阻拦的缘故吧。
“很好。”李盛袭点了点头,又随之一笑,推开了窗户,听着下面慷慨激昂的声音,“既然如此,我要你也开一场清谈,与学子们相辩。”
即便詹歧睿是北朝人出身,但是他是名门子弟,又曾是清谈名士,他若是召开清谈会,必定能引来众多学子,如此一来,是非对错,大家就可以辩上一辩。
詹歧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不知要在什么,又在哪里?”
“时间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会安排好,你事先做好准备即可,至于地点,我则会定在国子监中。”这件事情她自有安排,所以必定要选在最好的时机。
先让这些学生们吃一些苦头吧。
詹歧睿一听定在国子监,不由得苦笑开口,“殿下这是想让微臣对抗整个国子监的学子?国子监中能人如云,又人多势众,即便微臣舌灿莲,只怕有心无力啊。”
而且他这些年奉行的是“做”,而不是“说”,只怕口舌也不如当年。
“口舌之辩,容右丞不逊色于任何人,何妨叫容右丞与微臣一道,如此,倒是多几分胜算。”詹歧睿提议道。
“不可。容郎出身受人诟病,他若是出言,情况反而不利。而且,你有你就够了。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我会为你安排好,你只管去就对了。你放心,你输不了。”李盛袭摇了摇头,将目光对准窗口,听着楼下的学子对着自己的攻讦。
她神色认真,但是并不显沉重,而是风轻云淡,一派胜券在握之态。
詹歧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番话之中的深意,“他输不了”,看似是李盛袭对于他能力的肯定与信任,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
什么叫输不了呢?若真是信任他的能力,此刻应当是说,相信他不会输才是。
而输不了,就代表李盛袭笃定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能够扭转局势。
因此,她才能保证,到那个时候即便是他孤身应对国子监学子,也输不了。
“诸君,我们食君之禄,必定要为国朝扫除奸佞,诸君可愿随我上书请命,请求恢复黎王官职,罢黜大长公主,拨乱反正,重固朝局?”有激进的书生出言道。
在场的书生,大部分都是反对李盛袭的,此人这么一说,便是群起响应。
但是这话听在詹歧睿耳朵里,只觉得眼熟,他当年“救”太傅的时候,似乎用的也是这一招。
这一局下来,他直接把容治和管知架在火上烤,还因此一举奠定了容治的奸臣之名。
詹歧睿想到这里,有些担忧的看着李盛袭,李盛袭看着的确是胜券在握,但是书生们用的这一招,也是真的好用啊。
李盛袭轻轻一笑,似是看出了詹歧睿的担忧,“管知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管知是天下贼首,人人得而诛之,当时举国上下,就没有不厌恶管知的人。
但是她李盛袭是民心所向,又岂是管知可以相提并论的?
詹歧睿依旧不解,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事情已经谈妥了,她便打算起身起开,詹歧睿刚要跟上,就被李盛袭示意停住。
“这个时候,詹郎还是不要与我一道出现的好。”李盛袭笑道。
而后,她就走了出去。
她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就直接对上学子,但是学子们当中未免有人认识她,她不想牵连詹歧睿。
李盛袭慢慢的走下去,下方尽是讨伐她的声音,她浑然不在意。
但是行至拐角,李盛袭忽而听到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尔等也知自己食君之禄。可是若无国朝安稳,尔等又岂能再次夸夸其谈,若无宁王殿下,又岂会有今日的安稳?尔等不思感激,却想着如何驱逐我朝肱骨,不觉得羞愧难当吗?”
这似乎是……向怀的声音。
他这话一落,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来到这里的书生,都是对李盛袭不满的,甚至有一部分人是对李盛袭极端的厌恶。
向怀这一番话,就要显得格格不入的多。
很快,他就吸引了在场大部分学子的攻讦与讨伐。
向怀浑然不惧,与之有来有往。
李盛袭见此,好整以暇的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切。
她有些好奇,向怀怎么跑到这来和学子们争论这些。鬼话她是不信的,很有可能是向怀知道她来了这里。
李盛袭面露玩味。
向怀的功力自然是不如这些国子监的学子的,但是李盛袭的功绩与政绩实在是太好说了。所以二者甚至打的有来有回,说的有来有往。
过了许久,向怀才冷哼道:“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向某羞于与尔等为伍。”
向怀说完,就甩了甩袖子,想要向门外走去,却看到站立在楼道拐角多时的李盛袭。
向怀面露喜色,不由得轻唤开口:“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
向怀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不少人都能听清,他们不由得惊讶,李盛袭居然在这里。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