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怎么忘了,李盛袭遇到这种问题,最擅长的就是转移矛盾。
小皇帝也十分无奈,李盛袭如今落泪,若是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一定小不了。
“黎王……你……唉,即便是为了姑姑,为了国朝,但是你又何必如此说姑姑呢?皆是国之重臣,何必如此互相寒心。”小皇帝硬着头皮说和道。
这两个人闹了起来,他怕是真的招架不住。李盛袭把他放在火烤,黎王是他最大的后盾。
黎王梗着脖子,不愿意说话。
李盛袭轻轻叹气,“罢了,罢了。”
说完,李盛袭便想要摘下头的冠。
她戴的并不是女子用来作为装饰的花树宝冠,而是亲王的发冠,如今摘下,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黎王为之色变,小皇帝更是难以维持面的镇定,他连忙开口说道:“姑姑是要弃我和国朝而去吗?”
他用的是“我”而是“朕”,这足见小皇帝对于李盛袭的重视。他是想赶走李盛袭,但是绝对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非微臣弃国朝,而是国朝难容我。既然我立于国朝,受人非议,令旁人难容,那么又有何颜面面对先帝。”李盛袭掩面涕泣。
“姑姑德高望重,谁敢不容?”小皇帝说完,就神色一冷,对着朝臣们说道:“你们谁容不下姑姑?大可出言。”
小皇帝看着底下的朝臣,他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再不这么做,李盛袭就打算掀翻棋盘了,彻底掀桌了。
实力够的情况下,面对李盛袭此举,可以顺水推舟。但是若实力不够,那就等着死吧。
“臣等绝无此心。”朝臣纷纷跪下,也不知道是畏惧少年天子,还是畏惧镇国亲王。
但是眼下他们若是不这么做,只会遭到两人的联合清算。
黎王梗着脖子,没有开口,他也不曾跪下,只是看着李盛袭,忽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老夫历经多朝,见惯中间,至今犹在,不想却折损在小小妇人之手。朝局如此,我欲何安?”
说完,黎王就摘下自己的发冠,放在地,也不管天子尚在,拂袖离去。
李盛袭不曾阻拦,李珩且惊且怒,但是看到李盛袭的目光,却不由得停下来本该追出去的脚步。
这一场中秋宴,就此不欢而散。
黎王那日离去之后,就卸去宗正寺卿与中书令之职,而李盛袭,则是强势接手了中书令一职,并且暂代宗正寺卿。
“我只是想要建娘子军,他却主动送了两个职位给我。”李盛袭下朝之后,就不由得轻笑。
“黎王可没有这么好心,殿下能够以退为进,黎王如何不可。黎王历经几朝,威望颇高,怕是不好动。”容治摇了摇头。
李盛袭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若是选择自尽,我这招以退为进才能成功。”
“国子监最近怕是要不安生了。”宗室和勋贵翻不出浪花来,怕就怕国子监的书生。
“那就先下手为强。”李盛袭目光一冷。
想要玩舆论,那就来看看,到底是拥护黎王的书生更多,还是拥护她百姓更多。
书生一身反骨,不外乎因为黎王的资历与威望。但是说起来,黎王做的事情再多,那也是做在了稳定朝局以及一些大的政令。
但是,百姓关切不到这个,也一时半会儿感受不到黎王的政令。
但是李盛袭不一样,不要说一统天下和驱逐狄夷这样的功绩。
她的政令,都是有效且快速利民的。
而且,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现在有不少的书生都承了她的好吧。
真要是闹了起来,谁还能讨得了好不成。
“话虽如此,但是这回若真是闹了起来,国子监那边,殿下估计还要去一趟了。”容治劝说道。
李盛袭不可能永远和书生处于对立面,即便她扶持了一批人,但是这批年轻的书生是人才也是隐患。
如果就此放弃,未免可惜。
若是不加安抚,必成大祸。
李盛袭眉目微垂,“明日将詹歧睿叫过来。”
煽动说服学子这样的事情,詹歧睿熟悉啊。
容治点了点头,李盛袭就不再说话,而是开始了筹措娘子军的事宜。
虽说她名义是为了筹措女护卫,但是谁不知道她是为了收编娘子军呢?
她府中挑出身体健壮者七十,次献舞挑出的是最好的几个婢女。
按理来说,她名下的庄园、别业、宅邸之中的女奴也有很多,她完全可以招呼这些人习武。
但是这还不够,如果对内招聘,那么影响力就不够。
而且她身边不是每一个婢女都是愿意并且能够习武的。
如她身边这些人这样的,终究还是少数。
因为在许多的女子心中,习武、打仗,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是一件充满为危险的事情。
相比于自己,他们更寄希望于旁人的保护,而非自己的努力。
对于这样的人,如果你强势要求她去习武,她反而会心生怨怼。若是大部分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那么最终结果,或许凑出来的人,连乌合之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