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李盛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向怀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在宁王府中获得了更大的自有。
他的行动不再如其他人一般受限制,虽然去哪里还是要被过问。
他想要去见李盛袭也不需要再通过容治,可以自行求见,只要李盛袭应运即可。
甚至他还获得了在李盛袭身边侍奉笔墨的机会,这一切都表明李盛袭对他十分的信任。
向怀心中暗自窃喜。
这一日,他照旧在旁为李盛袭研墨。
李盛袭忽而开口说道:“向郎君,你是户部尚书远侄,与户部尚书是否亲近?”
向怀研墨的手微顿,他抬起头来,却发现李盛袭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继续低头在批阅,仿佛方才的问题不过是随口一问。
只不过一边的容治倒是好奇的看向他。
向怀再度低下头去,“微臣虽与户部尚书有亲,但是毕竟是远亲,说不有多亲近,也并不相熟。殿下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个人,怕是不简单。”
“此话何解?”向怀不解,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揣摩着李盛袭这番话的意思。
“他很会保全自己。”李盛袭开口评价道。
户部尚书摆明了是没有站队的,而且他还很有可能是李瑞的人,这样的人,能在阿兄手下活过一轮,可不是很会保全自己吗?
“嗯?”向怀还是不大明白。
只是李盛袭却没有再指点的意思。
等到事后,他忍不住去请教容治,容治只是微微一笑道:“郎君何必在乎这个,你既然是侍奉在殿下身边,只需要让殿下舒心即可。何必去揣摩殿下的一言一行。别的事情也就罢了,朝政之事瓜田李下,还是不要随意揣摩的好。”
向怀神色微凛,容治这一句“瓜田李下”很好的提醒了他,李盛袭如今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他在这个时候问的多了,说不定还会被李盛袭怀疑。
其中的分寸,他必须自己把握好。
只不过,他并不觉得李盛袭那会是随口一问。如李盛袭这样的人,心眼子只怕比头发还多,平白无故说这样一句话,只怕是别有深意。
宫中,棋院。
顾曜和李珩对棋。一局很快就结束,毫不意外是小皇帝落败。
“九郎,无论在内在外,下棋一道,你都不会让着朕啊。”小皇帝不由得感慨。
“圣今年的进步很大了,若是再好好练习,不难有取胜之日。”顾曜没有说别的,只是鼓励道。
只是这话双关之意明显。
“但愿吧。”小皇帝轻笑,随即就有内侍送了一封信来,小皇帝也不避讳顾曜,直接拆开来看,看完之后,他面露几分得意,倒不如在外之时那副少年老成之态。
“是向怀的来信。我就知道,送过去那么多人,唯有向怀能够入姑姑的眼。”小皇帝笑着摇头,而后就将书信递给了顾曜。
顾曜扫了一眼书信,“为何?”
“向怀似姑姑的故人啊。”小皇帝说道。
“故人?”顾曜不解。
“我听雍王兄提起过,说是姑姑年轻时曾有一个情郎,只可惜那人不识抬举,放着一步登天的路不要。到了后来,姑姑又再次见到他,谁料他竟然成了叛军的人。所谓爱恨纠葛,姑姑虽深恨此人对她的欺骗,但是书房中曾有一段时间挂着此人的画像。”
小皇帝虽然和李盛袭不是同一战线,但是在某个点他和李珣的看法一致,李盛袭再有野心,也是国朝之内最好的女子,没有女郎可以与之比拟,当初的曲知离,当真是不识抬举。
顾曜的手微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皇帝,“以大长公主的秉性,她只会深恨此人的欺骗,如何还会挂画悬于屋内。”
“这并不冲突,此前情郎为真,此后欺骗不假。面对背叛者,自当杀之,至于悬挂画在房中,大约只是难以割舍从前的美好时光。”小皇帝分析说道,他们李家人都心狠。
姑姑和阿耶一脉相承,姑姑虽然看起来重情重义,但是谁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只会将人挫骨扬灰。
此前情人为真,此后相欺不假,感情是真的,杀心也从未消弭。
这句话,顾曜倒是十分的认同。
只是李盛袭从来不是难以割舍之人,她从来清醒。
且不说后来的背叛,便是从前的相负,就足以让李盛袭割舍掉那份前尘往事,她绝对不会是沉溺于情爱的女子。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句话用在李盛袭的身并不合适,也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沉溺情爱。
若是对手是女人,那就不能只用“固定”的“女人的思维”去想。人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
有喜好红妆的男人,也有喜好武装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和女人,他们依旧是男人和女人,性别不会因为喜好和习惯而改变。
就比如李盛袭这样的女人,谁又能说她是男人?
她悬挂画在屋内,只怕还别有深意。
“只是大长公主这样克制又清醒的人,当真会中美男计吗?而且刻意又相似的容貌,只怕会引起旁人的忌惮和怀疑。”说不定还有膈应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