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国公走了之后,容治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褚弗超,这个人倒是对任何人都是十分的嘴甜啊。
看看刚刚夸的。
而且哪怕是对康国公,亦是如此,这也算是口蜜腹剑了吧。
“褚府尹有把握吗?”容治缓缓于下侧落座。
康国公方才气是气,但是也没有说要吐露的样子啊。
“长史放心,降等的事情还没完,本官还是会和他打交道,自然了,也少不了一起吃吃饭,说说知心话。”褚弗超笑了笑,而后让人端了一些糕点给容治。
容治扫了扫糕点,有些惊讶的说道:“这……”
都是他喜欢吃的糕点。
“长史是殿下近臣,来日青云直,不可限量,下官庸人一名,却也知道投其所好。”褚弗笑得。
他虽是讨好,却不显谄媚,反而格外有风度,虽自称“庸人”,但是没有把自己贬低到尘埃中。
不过容治还有些拿不准,褚弗超如今,的确是为李盛袭做事,只是他喜好阿谀的性子,倒叫人看不出他到底背后有没有人。
“不敢当。”容治摇了摇头,又说道:“容某不过王府属官,且出身不正,而府尹却是藩地重臣,又是系出名门,又哪里是容某可以比。”
“英雄不问出处。况且,长史乃是北齐名将袁景养子,孟公高足,又得殿下青睐,怎能算是出身不正。”
容治微微一愣,这些话,他只说过一次,却并未给出凭据,世人也众说纷纭,但是大都是半信半疑。倒还真是第一回有人提起此事。
“况且,一朝随风起,便是扶摇直九万里。”褚弗超暗示说道。
容治知道褚弗超说的是什么,他佯装发怒道:“府尹是说我攀龙附凤?”
“非也!”褚弗超笑着摇了摇头,他喝了口茶,悠悠放下了茶杯,笑眯眯的说道:“长史莫气,本官的意思并非说长史攀龙附凤,而是说长史将乘龙跨凤。”
容治一愣,攀龙附凤和乘龙跨凤可不是一个意思。
攀龙附凤是攀附权贵。
但是乘龙跨凤,却是指夫妻双宿双飞。
容治目光轻颤,神情顿时有几分不自然。
他不是没有和李盛袭传出过留言,但是那些留言不过是他和李盛袭故意放出,为的就是让人误会,而谋取目的。而褚弗超这会儿,显然是真的以为他们有私情。
他们……他们……他们如何能有私情?
他早在投效宦官之后,他就没有想过要娶妻,寻常女郎,他尚且不愿意亵渎,何况是李盛袭。
那是满城公贵任其挑选的天之骄女。
她的追求者,均是系出名门。哪怕是招男宠,只怕随便挥手,便有无数子弟愿意成为其入幕之宾。
他又岂能肖想?
“不可胡言。”容治掩饰般的端起了水杯,却又忍不住说道:“凤鸣九天,岂是我能觊觎?何况尚在先帝孝期,又如何能谈婚假之事?”
他神色有些慌乱,一时之间称谓都用错了。
“淑女合该配君子,如何能说是觊觎。况且……”褚弗超顿了顿,又有几分促狭的说道:“况且……我不曾说是谁家淑女,长史怎么就提到先帝丧期了呢?虽说治丧一年,但是民间却只是三月之内不许嫁娶,唯有相关皇族才需要按时间治丧。
长史虽身份不凡,却也不是皇亲国戚,如何不能议亲。莫不是……郎君所看中的淑女,乃是皇族亲眷?也是,若非皇族,又岂能以凤喻之。
莫不是归善公主?不妥不妥,归善公主有亲事在身,暂且不说那顾郎君是名门子弟。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是如此,倒不成了。只不过……这和守孝关系也不大啊。长史便是推辞,也不该这么说啊。”
容治:“……”
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往这么简单的坑里面跳?他就不信一开始褚弗超言语之中暗示的不是李盛袭。
皇室贵女他也没接触过几个,除了李盛袭还能有谁?
如今反倒不能说李盛袭了,否则,这和承认了有什么区别?
“不是归善公主。”容治忍不住咬牙解释道,说到这里,他又不得勉强挤出一模笑容:“容某从未见过归善公主,何谈爱慕之心?”
“那不知是哪位王孙贵女?本官不才,家慈亦是宗室所出,若是长史有意,家慈或许可为长史说媒。”褚弗超继续笑道。
容治摇了摇头,“容某人微言轻,岂敢劳动令堂,况且功业未成,又何谈娶妻?”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容长史,莫不要耽误了旁人啊。”褚弗超别有深意的说道。
不过这话落到了容治身,只怕话要反着说了。
临熙那边想着怎么把宁王给嫁出去呢。只怕回去之后,便是将满京公贵送到宁王跟前挑选。容长史如今不努力,纵然他世无其二,但是到了临熙,对于宁王而言,只怕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容治一瞬间恨死了方才的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刚才那番话,那番话一说,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心有所属了?
偏偏还攀扯了李盛袭,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李盛袭如今对褚弗超起了疑心,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