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的朝臣将容治请入宫中议事,在场的人,都是如今北齐朝中最为核心的人。
容治敏锐的注意到没有周珐,同样的,他也看到了被砍伤了手的赵王。
看来,今日传来的消息是真的。
他目光微收,神色淡定。
他是淡定,但是在场的其他人确是难以淡定。
除了皇后,他们可都是认识容治这一张脸的。
原本听说南晋派来谈判的使者是宁王长史,也叫做“容治”,他们还没有多在意。天下之大,同名同姓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看到这张脸,他们却淡定不住。
容治人品为何暂且不论,但是他的才华和容貌却是无比出众。纵然后来人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忽略了他的才华,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容貌。
正是因为这个,他们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个人,也几乎可以确定,此容治就是彼容治。
首的江皇后是有不解众臣的表情,她身边的内侍连忙在她耳边耳语。江沐颐没有见过容治,可是内侍当中见过他的极多,毕竟是宦官义子呢。
江沐颐脸色微变。
容治将众人的目光一览而尽,心下了然,但是面仍是不以为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与他们正式开始谈判。
他的身份毕竟比起献国这样的事情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所以众人虽然惊讶,却没有当众提了出来。
献降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个底,一切都很顺利。让北齐宗室挂心的,是入城之后,南晋对于北齐宗室的对待原则。
这个很简单,南晋这边给出的条件是北齐皇族均降爵一等,这一点,双方都没有什么意见。唯独对元嘉帝的追封,双方发生了争执。
按理来说,他们是从元嘉帝的手中得到的北齐江山,无论如何,起码都该给元嘉帝个褒谥,可是没想到,南晋这边似乎完全忘记了北齐还一个元嘉帝。
北齐那边只好硬着头皮提起此事。
听到他们这么说,容治才仿佛恍然大悟了起来,于是说出了李盛袭提的条件,降元嘉帝为齐王,谥号为“戾”,称为“齐戾王”。
“尔等得国乃是从圣为保臣民,大义而让,岂可如此辱之?”有北齐宗室不忿道。
对待这种人,容治一收往日的八面玲珑,十分硬气,“所以这位亲王的意思,是希望我王直接带兵而入?才有资格此谥号吗?”
对方顿时住口,没再说话。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已然是对方占尽了优势,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李盛袭威名在外在外,徐焕之兵临城下,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
“若论深明大义,得国所在,当属皇后。”容治话锋一转,目光陡然落到了几乎没有说话的江沐颐身,“我王敬佩皇后人品,言说,等到改朝之后,不称您为齐王妃,特赐诰命,称梁国夫人,日后您若改嫁,其子,可承梁国公之位。”
江沐颐微愣,改称“梁国夫人”,则意味着,等到亡国之后,她将彻底和萧泽卿断开关系。
这倒是意外之喜。
但是对于北齐宗室来说,这几乎是打他们脸的存在。北齐的民风其实要比南晋开放些。只不过,北齐虽支持妇人离异之后再嫁,可是从来没有皇后再嫁的道理,就算是末代皇后也很少再嫁的。
这几乎是全面否定了元嘉帝,就差指着元嘉帝的鼻子骂了。而妻贵夫贱,也与当世的三纲五常相悖。
有宗室不由得开口,“此乃宁王许诺,然宁王即便地位再尊,也不过是晋帝姑母,而非晋帝,她所许诺,是否算话呢?”
勋爵许诺,纲常颠倒,皆出自宁王长史之口,可是宁王权势再盛,她也不是皇帝啊。所谓功高震主,新位的晋帝焉能容她?
“王爷若是不信,也可以不谈。至于我王说的是否算数,就不劳诸位担心了。”容治神色温和,面带笑。
北齐宗室:“……”
有这么进行外交谈判的吗?
这不纯纯是你说的算吗?那还谈个屁啊?不如干脆叫人写一封文书过来算了。
“使者,是否太过张狂了些。”吴王沉吟开口说道,“毕竟,使者也是我齐人。”
“我生于齐地,因君主不贤,流亡下丘,幸得我王赏识,仕于晋中。如今我是晋臣,既然为臣,便是一心向主。若是投效之后复又反叛,又与三姓家奴何异?”容治丝毫不在乎吴王话中的锋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同样的,他也在寻机敲打宗室,不要打着降而复叛的主意。
众人听他如此议论元嘉帝,不由得心生怒意,因为元嘉帝已死,容治这么说,话明显是朝着他们来的。
“使者这么说,不怕旁人说使者忘恩负义吗?”有朝臣说道。
容治闻言,从来清润的脸流露出凛冽的寒意。
“有恩才存在忘恩负义,若非君王无道,容某又怎会沦为孤儿。若非君主无道,容某的养父袁将军又如何会蒙冤蒙屈?容某的恩师孟公,又怎会身死魂灭?
若不是君王无道,倒行逆施,不识贤才,亲信小人。容某六首出身,孟公弟子,又为何要放弃仕途,认贼作父?
若非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