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之后,江沐颐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清宁宫中。
“很累吧,娘娘。”周令望温声说道。
好不容易在江沐颐的经营之下,朝局有复春之兆,结果外敌迅猛,眨眼间,就已经打到了下丘,打下了北齐的半壁江山。如今更是即将兵临望京。
江沐颐虽然在朝侃侃而言,她的一番说辞之下,仿佛真的她的的实力要比南晋宁王高出一大截来。但是实际谁都清楚,经过多年政治斗争,北齐的军事实力早就大不如前。与名将跌出的南晋比起来,北齐要逊色太多。
更别提李盛袭身后还有几十万大军就驻军在下丘。
这一场仗,实在是难以打赢,江沐颐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抚朝臣所说而已。
毕竟,若是此刻再不能一心,那么情况就真要危急了啊。
“累啊。”江沐颐轻叹,她遣散了所有的内侍宫女,靠在了软榻,一脸的疲惫,“不过好在,具体的方案终究是出来了。”
为了鼓舞士气,她到时候必定亲城楼,以表身先士卒。其实,若不是他不曾习武,又怕连累将士,她甚至想要亲下城墙御敌,那样的效果鼓舞士气是最好的。
只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什么乱子,起码要保住百姓。只要保住了百姓,哪怕她死在城墙,也不算愧对于北齐皇族了。
江沐颐这样想着,反而没心思休息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清宁殿华美的装饰,忽而有一瞬间的恍然。
若她败,是败于时势。
周令望看着这样的江沐颐,不由得自己拿了个软垫,坐在了江沐颐的软榻下。
“话虽如此,只是娘娘,还是要多加小心。”江沐颐提醒说道,“我朝的将领,大多折损于党争,有幸存者,也多被朝廷寒了心。那郭将军,还是娘娘亲自访宅,又抬出先祖名号才请动出山。而和北齐将才凋敝相比,南晋显然准备充分。国家富庶,武将云集。恕我直言,望京这仗,很难打赢。这一点,不光我清楚,只怕满朝文武无一人不清楚。”
如若不然,也就不会宗室氏族都想着迁都。
“我知道,只是再难,都必须要守住。北齐绝对不可以,也不可能偏居一隅。”江沐颐点头,她很清楚局势。
如果望京这么好的地方都打不赢,在别的地方,又怎么能打赢呢?
那位宁王殿下可以以自己兄长之丧事为名奇袭,宏兴帝于死前尚念北征。可见这对兄妹野心之大,绝对不能可能容许北齐偏居一隅。
也没有
“不,我要说的不只是这个。”周令望摇了摇头。
江沐颐微微正色,“仗难打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如娘娘这般,有足够的勇气去直面这场难以取胜的战争。娘娘,要提防一些小人。”
她没有说宗室,也没有说世家,更没有说其余的朝臣。因为在兵临城下之际,无论是哪一方,哪一派,都是有想逃的人的。不然的话,当初也就不会只有江沐颐和赵王想着如何御敌了。
说起这个,江沐颐就不免头疼,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否则的话,她今日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处死一名三品大员。
“只希望如今赵王掌兵,他们畏惧,能够安分一些。”江沐颐心中复杂道,她此刻无比庆幸是手握重兵的赵王把控宫城,要是换了旁人,还真的没有办法。
“娘娘此举,在有些人眼中,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又岂会留生门?”
“你什么意思?”江沐颐语气沉重。
“若是他们杀了赵王呢?”
“不可能。”江沐颐下意识的反驳,“这群人既没有这样大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娘娘不知道有些人对外没多少本事,对内确实极为强横的吗?就比如圣。这个时候,也不是考校真才实学,而是纯纯比拼心眼。
想要迁都的人中,什么人都有,其中未必没有赵王的亲朋好友,他们去杀赵王,甚至不需要什么好功夫。恕我直言,娘娘该派人好好提醒赵王的。”周令望开口道。
如今她最大的倚仗就来自于赵王和元嘉帝。而元嘉帝所代表的只是大义名分,赵王才是实打实的倚仗,要知道赵王手里有兵。
“娘娘的时间怕是不多了。”周令望又出言提醒道。
南晋的兵马两日之内就将抵达望京,那么这群人若是想要发起什么变故,最好的时间就是今晚。在今晚生事,后面两天才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逃窜。
这一点,周令望想到了,江沐颐也想到了,她惊然起身,听周令望说完,她只觉得周身森冷,如坠冰窖,“如你所言,此刻危险的,只怕不只是赵王。”
赵王有兵又有武力,只要小心谨慎,未必会出事。但是她不一样啊。
江沐颐说完,就立刻命人传讯给赵王。而后又在叮嘱宫城的将士,严加戒备。
“他们对赵王下手,下一个必定就是娘娘。若娘娘这边没有把柄,拿到还好些,只要娘娘松口放权,他们为了自己的脸面,不会杀娘娘。但是,娘娘手中可是有个现成的把柄。他们一旦抓到了,那么娘娘就是万劫不复。”
周家估计已经对元嘉帝的“病”起疑心了吧?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