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
容治看着说完这句话就转头去跟小贩交谈的李盛袭,仔细琢磨着这句话。
他所欲,皆为公,这些公欲。他和李盛袭是一类人,以他对李盛袭的了解,那些公欲,即便他不开口,李盛袭也会去做。
所以李盛袭这回问的,十有八九是私欲,私欲?
他的私欲,大部分的时候是在没有读书之前的口腹之欲、生存之欲。
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几乎没有功夫去想那些私欲。
如今李盛袭乍然问起来,他反而有些蒙。
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求些什么为好。
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前者李盛袭就没有亏过他,至于后者,李盛袭也许诺过会给他。
容治摇了摇头,反正他现在不知道该提什么。
容治遂而跟了李盛袭的脚步,彼时李盛袭已经和小贩交谈完了,她看着容治,“可想好了?”
容治摇了摇头。
李盛袭微微有些遗憾,却并不意外,要是谁现在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也好好想想,她所要的“东西”必须要限制在情势准许之下,以及对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才能开口啊。
“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东西,若日后你有所求有所欲,在情势所允,且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就予你,你以为如何?”李盛袭笑问。
容治没有推辞,他直到李盛袭这句话代表什么,这是如今南晋实际储君予以的许诺,到了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当作免死金牌来用。
他为何却之不受?
李盛袭点了点头,又去探访一番民生民情之后,李盛袭就带着容治回到了她的住处。
李盛袭带着容治去了自己屋内,二人相识已久,李盛袭素来不拘小节,容治也渐渐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李盛袭房中一侧架着一把剑,正是那把南晋的镇国之剑,她平日里多是随身携带,但是在出去体察民情的时候却不会携带。
只不过容治却比较惊讶,李盛袭既然就这么直接将赤霄剑摆在屋内。
但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如今的情况下,谁敢直接来创李盛袭的宅院呢?谁又能想到,这把镇国之剑会被李盛袭如此放置呢?
再退一步来说,这西昌之中,除了军集重地,只怕就再没有比李盛袭这里还要安全的地方了。
又有什么干系呢?
李盛袭走到赤霄剑之前,解下了赤霄剑那枚串着碧玺珠的剑穗,递给了容治。
剑穗一般都是只起一个装饰作用,其实严格来说,赤霄剑也只不过是起一个剑穗的作用,也只有李盛袭会真的拿赤霄剑来砍人,甚至是战场杀人。
不过李盛袭战场之前,一般都会取下赤霄剑的剑穗。
容治郑重的接过了剑穗,他看着剑穗,忽而想起昔年那些岁月。
那些年的日子,的确是他人生之中,最为昏暗的时光,就连幼时那段朝不保夕的岁月都比不。
幼时的那段岁月,懵懂无知,愚笨不堪,历经之苦,也总有出路,纵然出路狭窄而隐秘,但是他终究是靠着科举拓宽了自己的那条路。
但是做官的那些日子却不一样,那个时候,他已经长成,有了自己的思考,同样的,那时候的他站的也高。正因如此,他所见的乃是天下人的困局,所知的是朝廷的腐朽。
他费尽心思,耗尽心力的想要拯救天下,想要挽救朝廷。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一条路,这对于自恃智术的他来说,可谓是绝路中的绝路。在清醒中感受着腐朽,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呢?
可是李盛袭的到来,给他带来了这样一条路,带来了这样一条能够走得通的路,把他从绝望之中拉出来。
并且许诺给他所想要的一切。而且这许诺并不是空头许诺。
因为他所愿既为李盛袭所愿,而李盛袭,也和他一起努力的去达成所愿。
容治忽然就明白,穆璟为何炽热的恋慕着李盛袭。并且,在李盛袭永远不可能给予回应的情况下,继续给予这份炽热。
因为值得,因为李盛袭对得起他的那份感情。
他在李盛袭身边许久,李盛袭和穆璟的事情他大约也了解了一些。
李盛袭将穆璟从穆家的泥潭之中捞出。这本就是难报之恩,更何况,李盛袭理解他的抱负,赏识他的才华,并且给予他功成名就的机会。
士为知己者死,怪乎穆璟会有此态。
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的容治,李盛袭轻轻唤了他一声,“策臣”
容治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李盛袭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容治就出神了呢?
容治看着李盛袭,“殿下对于有才之士,当真是将耐心耐性用到了极致。唯才是举,没有人能做的比殿下更好了。”
“容郎这是在指我,还是在自夸呢?”李盛袭难得有几分娇俏之色,她虽不明白容治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好玩,不由得以“容郎”二字出言调笑。
“既是自夸,也是在夸赞殿下。”容治小心的收好了那枚剑穗,文人有没有傲骨不好说,但是大都或多或少有几分傲气
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