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兄妹二人又讨论了一番朝局部署。
她回京将近三月,如今宫城防卫已经尽数把控,禁军下全部换成了她的人。朝野内外的亲附之臣更是数不胜数。
换一句话说,若是她在此时发动宫变,哪怕是宏兴帝都无力阻拦。
宏兴帝已经为她铺好了路,他的心腹,最后也会变成她的重臣。内卫之中宏兴帝也下了密令,责令其尽心辅佐李盛袭。
可以说,如今朝堂下,无人是李盛袭的对手,她的权势,已经达到了极盛。
唯独黎王一身反骨,煽动一堆腐儒与她作对。之所以至今还留其于朝堂,除却因为黎王德高望重,并无错处之外,还因为她还需要他立于朝堂,替她镇国。
黎王纵然是绊脚石,但是他资历也是真的高。宏兴帝走后若是有人作乱,黎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简而言之,黎王,是留着和三公一起坐镇后方的。
“朕会留一道传位于你的遗诏命,这道遗诏,朕会交由阿珣保存。真有不测,你自己看着用。”宏兴帝开口说道。
若是他没能等到李盛袭回来,那么朝臣在他没有留下诏书的情况下,必定会拥戴李珩为帝王。他留一道遗诏给阿珣,就是为了等到日后某一日时机成熟时,可随时拿出遗诏,抨击李珩继位的合法性。
届时时机成熟,李盛袭又大权在握,便可联合朝臣废帝自立,到时候,就是名正言顺,无人不服。
李盛袭略略吃了一惊。她看向宏兴帝,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来日与阿珩必有一争,而阿兄却是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一方。
他在用自己的儿子给她铺路。代王,取得是暂代之意。
昔年潘妃是太祖太宗权力交接的牺牲品。而如今,李珩也成了她和阿兄平稳交接权力的臣子。
“不用这么吃惊。他才能平庸,尚且不如李珣,别说开拓,守成都不足。既然守不住你我辛苦经营的天下,又凭什么坐拥你我经营而来的天下?既然德不配位,自然就该下来,换能者当之。”宏兴帝面色冷漠,他不刻意与皇子皇孙亲近,除却忙碌之外,就是为了防止有更合适的继承人的时候,情感扰乱他的思绪。
南晋在他手中中兴,在他和阿玺的经营下统一,日后或许会在阿玺的谋划之下开拓,造就盛世。
而且阿玺正值盛年,春秋正好,不会如他当年一般受制于人。由她登基,本就比小儿登基更加合适。
有这么优秀的继承人,他要是还传给自己无能的儿子,那可谓是昏聩至极了。
若是他因为偏心儿子,选择在死前为儿子铺路,想尽办法制衡胞妹,收夺她的权柄,那不要说统一开拓了,南晋能不能守住还不一定呢。
而且他也清楚阿玺的性格,如果李珩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李盛袭的事情,阿玺一定会给他一个善终。可是李珩就不一定了。
“阿兄,我问你,若是真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天,我与他不能共存,对他出了手,你会不会怪我?”李盛袭垂头,并不敢去看宏兴帝的眼睛。
兄长对她很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他是儿子出手,哪怕日后废帝,也绝不能杀。但是权势斗争到浓时,谁又能保证呢?
宏兴帝伸出双臂,将李盛袭的头扶正,他与她对视,郑重的说道:“我不会怪你。为了江山社稷,无人不可舍!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日,你不杀他,才是乱国。我才会怪你。生于皇室,每个人都是潘妃。若要为君,就要懂得割舍。百姓当首,江山次之,再为权势,剩下才是感情。该舍,便舍。”
他并不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和李盛袭对话,而是以帝王兼老师的身份与李盛袭对话。
他在教她,教她怎样成为一个帝王。
帝王并非是要无情,而是要懂得取舍。若是重情而耽误大事,那么可谓昏聩。若是薄情至极,无情无义,可谓冷血。
昏聩祸国,冷血寒心。李盛袭就很好,唯一就是要懂得取舍。她的狠与冷,只要在取舍之时存在,她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
李盛袭闻言,心思一颤,随即郑重点头。
很快,宏兴帝下令,授予李盛袭帅印,封其为征北兵马大元帅,责令其奔赴黎江南岸,集结大军,准备北征。
锦中与青夏各有十万大军,再从州府征调,零零散散加起来,李盛袭已统兵五十万。
至于先打哪里,她还要和将领商议。
不过与此同时,北齐朝中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盯北齐的,可不止南朝,还有西戎。
他们年前突袭南晋失利,损失惨重。又被南晋北齐联手切断了贸易往来,他们的日子同样难过。
风雪冻死了牛羊以及他们的百姓,穷困交加,饥寒交迫,又因为没了榷场,即便是有钱,也难以购粮。
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抢。
既然打内政平稳的南晋打不下,那么就去打朝局混乱的北齐。
首当其冲发就是西昌。
和顾凌虚硬刚,他们自然没有胜算,但是看不惯顾凌虚的不只有他们,还有北齐朝廷,还有北齐之中觊觎西昌兵力的世家大族。
如今顾凌虚已然成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