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口口声声说晋宁有不臣之心,那正好,朕今日也收到了一封来自洪阴的奏疏。宏兴帝说完,就看了一眼过去身边的内侍。
内侍伶俐,当即就把李盛袭的奏疏给殿中众臣传阅。
等到众人看完,宏兴帝又道:晋宁为国谋划,出手便是诛灭叛军五千人,且清算洪阴之中走私势力。诸位爱卿孰能有此才,在非战之时,不废一兵一卒便杀敌五千?晋宁有此功绩,言语之间却无骄矜之心。郭鍪屡次犯,受人蒙蔽,险些酿成大错,晋宁还为其求情!晋宁如此胸怀,深明大义,有君子之风,朕若害之,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皇考皇妣,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圣息怒。朝臣们纷纷跪下。
方才那几个带头弹劾李盛袭的臣子均是面如傅土、身似筛糠,他们看着一开始呈奏疏的臣子,心中暗恨。他怎么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给长公主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那可是长公主啊,别说是他们,就是圣所有儿女加在一起也比不的长公主啊。他们的确不喜欢长公主,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怎么敢信口雌黄的说长公主造反?
更何况长公主还立下了此等大功。
这个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赶着送前去,是嫌自己和自己的九族死的不够快吗?污蔑长公主是什么罪名?
众人心中既是惶恐,又是恐惧,而一开始疏之人,则是面露苦笑,只不过他低着头,没人看的到他的神色。
宏兴帝可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当即下令,一开始疏之人,直接赐死,查抄家产。其余人等以及郭御史,逐出朝堂,三代以内,永不录用。
宏兴帝原本是想将疏之人抄斩,妻妾没为官奴。其余附和者处斩。但是念及李盛袭于疏之时为之求情,他就稍微放过,不牵连家人,除却第一个疏之人,其余人等也不斩首。
在这一场变故之下,反对李盛袭的一党人势力大大削弱,而原本在朝中观望的一批人,心也不由得偏向李盛袭。
如此功绩,又得蒙圣宠信,还有如此胸怀,除了是个女子,几乎挑不出旁的来。不跟她,难道跟着那些没有前途险些害了自己全家的人吗?
那些人连自己都不能保全,他们被打杀连黎王都难以相救,跟着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亲附李盛袭以及李珣的人,见此情状,自然又偏向李盛袭几分。
众人又无不叹息,倘若长公主不是女子,而是男子,只怕现在就有人为其请封皇太弟了。
众人思绪纷纷,唯独黎王,他只觉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开始疏的人直接被廷杖致死,他甚至还来不及问他一句话。
那人他有过接触,不可能蠢到在这样的时候就去弹劾长公主,而且还不曾与他商议过。
而且长公主的那封奏疏,未免也来的太巧了一些。长公主自然是有直接奏圣的权力的,她越过三省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怪就怪在,圣如此宠爱长公主,长公主立下此等大功,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像是当年诛杀穆氏之时那样,让群臣百官想着怎么加恩长公主。
而是要按下不表。若是圣一开始就说出此事,那么就算疏的那人敢疏,后面的人再如何也不敢去弹劾,没有谁会想死。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圣一开始就知道了郭鍪送入京的信,那封信一开始也是要送到自己手,让自己呈交圣的。
他记得疏的那个人,前几天被圣召入宫中,而后就闭门谢客好几日。
是圣,圣提前拦截了那封信。
并且以旁的威胁那人疏此事,并且煽动朝臣弹劾长公主。
圣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圣不这么做,那么顶多就是如往常那般,加恩长公主,最多再处死郭鍪一人。可是圣拦截奏疏之后,布下了这样一局,连消带打之下,一连处理了十几个官员。
还都是往日里反对长公主的官员。
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制止住了顾煦的话,只怕圣还能顺手削了顾煦的侍中之位。
顾煦虽是世家,可是世家自穆氏倒台之后已经大不如前。虽说顾氏和公主联姻,但是归善公主离出嫁还有四年,皇族的女儿不愁嫁,圣若是想连着顾家一起削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圣于亲缘一向寡淡,为数不多的感情,也都给了长公主。别说归善公主未嫁,就算真的下嫁,且夫妻恩爱,圣也不可能因此而乱了大局。
黎王思绪纷纷,他忽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当初郭鍪被派往洪阴,人人都以为是圣对长公主起了猜忌之心,所以才派郭鍪去掣肘长公主。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郭鍪根本掣肘不住长公主。郭鍪只是文臣,名望虽重,却远不能与战功赫赫的长公主相提并论,更何况长公主还拿着赤霄剑。无论她拿赤霄剑是否僭越,但是这终究是圣授予长公主的宝剑。
加之洪阴靠近青夏与锦中那里可是遍布长公主的党羽。
但是现在想想,一切似乎已经豁然开朗。
郭鍪根本不是圣送到长公主身侧掣肘的,而是送到长公主身边犯错的,是送给长公主杀的。
郭鍪和长公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