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宏兴帝闻说此言,面色稍霁,似乎是会想起往日里李珣与李珩兄友弟恭的模样,没有再计较这件事情。
众臣又继续议事,而黎王则是退回自己的位置。他为二皇子说话,倒不是因为他是二皇子一系党羽。而是因为圣膝下唯有两子,二皇子虽不如太子,却也聪慧,若能好生教导,日后承继天下,未必不能成为明君。
但是若今日圣盛怒之下,说了什么冲动的话,断了二皇子储君之路。那么日后圣重新立嗣,就要从小宗过继,若因此引起宗室内斗,挑起国本之争,很有可能导致朝堂不宁。
他身为宗正寺卿,为宗族之长,怎能坐看这样的事情发生?
很快,就有人疏,圣,微臣参晋宁长公主嚣张跋扈,独断专行,无故罢免洪阴府官,有排除异己,窃夺神器之嫌。
黎王瞳孔微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那人弹劾长公主,竟然不同他说一声。
原先弹劾长公主也罢了,怎么现在还敢弹劾?还是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这是想要被圣带走全家吗?
他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却是一脸神色复杂。
黎王心神一慌,心中忽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那人说完,就将一封信呈了去。
这事郭御史的信件,他命人拼死送出,只为达天听。那人义正言辞的呈一封奏疏。
黎王闻言,心中愈发不安,郭御史有奏疏要转呈,怎么可能绕过他,而交给旁人。
而那人在收到郭御史的信又怎么会不同他商议,直接递交圣,难道还能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不成?
虽然黎王不喜欢李盛袭,但是他不认为李盛袭能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让郭御史抓到。
高殿之的天子肉眼可见的面色阴沉,奏疏递到了他的手中,他翻看许久。
殿内有不少的官员因为那位御史的奏疏而纷纷开始弹劾长公主。
原因很简单,那名官员虽然说不是什么,但是郭御史素有威名,再说了,这人若只是弹劾长公主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弹劾长公主谋反这很显然是跟黎王通过气的呀。
黎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扣下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必然是有实证呀。只有少数的一系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按兵不动。
圣,长公主僭越已久,违逆祖宗家法,以妇人之身立朝堂,只怕早有不臣之心啊。
圣,长公主素来跋扈,野心昭然若揭。
圣,不仅是长公主,徐焕之与穆璟,他们亲附长公主已久。尤其是穆璟,他本就是穆氏余孽,如今又事事以长公主为尊,可见心中全然没有国朝。
圣,此前太子殿下受伤,盖因徐焕之疏忽,如此看来,或许是有他人想要谋害太子,图谋国本啊。
圣……
圣……
弹劾直言不绝于耳,而宏兴帝面色则是逐渐深沉,见弹劾进谏的声音渐歇,宏兴帝才缓缓开口:黎王,你看。
内侍伶俐,很快就递到了黎王手中,他略略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言辞恳切,也有一番道理,但是没有铁证啊!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就算要弹劾,也应该是弹劾长公主跋扈,弹劾长公主无礼,弹劾长公主僭越,怎么一下子就扯到长公主谋反去了!
顾侍中,你也看。宏兴帝话说完,黎王便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一边的门下侍中。
几位丞相也都看看,大家都看看。宏兴帝高声道,那封奏疏在众人手中竞相传阅。
众卿以为如何?宏兴帝面色不善。
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太傅
的裴殿成率先开口进言,圣,这份疏,看似言之凿凿,却并无任何实证,长公主劳苦功高,又是圣胞妹,其心日月天地可鉴,奏之人其心可诛,意欲挑拨圣与长公主的兄妹情谊。更妄图戕害重臣,危害国朝。微臣以为,圣当诛此贼,以儆效尤。
裴公所言甚是。太子太师兼卫尉寺卿萧景平也附和道,他神色亦是不悦,长公主手执天子剑,本就有临机专断之权,她奉诏主理洪阴之事,本也是理所应当。再者,沈知府本就是长公主表兄,系太后母家,若非实有大罪,长公主又岂会将其下狱。
萧公此言差矣,若真有罪,何不大白于天下,而是要遮遮掩掩,含糊不清。有御史发问,他其实看到奏疏的时候已经清楚,想要搬到长公主很难,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不得不发。
长公主乃是高位,她做事,难道要事事同郭御史禀报。若如此,岂非乱了尊卑,坏了朝纲?难不成来日圣做事,也要向尔等禀报吗?裴殿成不悦反驳。
裴公慎言。顾侍中开口道,他还要说什么,却见黎王看了他一眼,他虽不解,但是到嘴边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裴殿成意识到自己失言,有几分讪讪。
说够了吗?宏兴帝冷冷的扫视着殿下诸人,手中的奏疏重重的砸在桌案之,他面色不善,当真是板荡之际,才能识别忠女干。洪阴有贼子生乱,晋宁力挽狂澜,为国朝奔波,尔等不感念其功,竟然弹劾其有不臣之心。尔等究竟是愚昧不堪,还是想要撺掇着朕做个昏君,做出无缘无故杀妹、杀功臣之事!
尔等难道忘了吗?尔等如今能够立于朝堂,是因为晋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