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的情况的确十分骇人,碧螺山下的溪水之中尚留残红。
穆璟行事张扬,叛军的几个主将在死后还被穆璟找了出来,他将人给枭首,姑姑,我打算把这几个挂到城门口去,姑姑以为如何?
很好。
穆璟听到这里,笑盈盈的把几个人头给拎了过去。
也不知道穆璟是不是故意,他特意拿着人头从曲知离的跟前晃了一圈,李盛袭没有制止他,她一直在安排着此间事宜,似乎并没有将目光在在任何人身边停滞。
曲知离看着枭首的人头,他轻轻的皱眉,似乎是不喜欢这股子血腥味,但是并没有别的异常。
容治走到了李盛袭的身边,他看着碧螺山,微微有些叹息。
剿灭五千叛军,炸山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只是这也毁了这座山。
此事之后,洪阴大半个官场换血,沈知府亦是下台,殿下可想好了安排何人驻守在此治理呢?地方官的择选其实很重要,尤其是要地,一个不好,便是给百姓带来灾难。
李盛袭不可能久驻于此,北有北齐,西进有西戎,南下还有临熙朝廷。
这些地方都待李盛袭大展拳脚,她不可能长久的待在小小洪阴。
其实你很合适。李盛袭轻轻的说道。
容治有些惊讶,于才能,微臣的确合适,只是于如今来看,微臣并不合适。
他如今只是长史,根本无人在意他的身份。
但是若李盛袭破格将他提拔成为洪阴知府,那么无论对于洪阴百姓还是李盛袭和他自己,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的名声,可太难听了。而李盛袭要做的事情,也是走在刀锋,难容一丝错。
你倒是不自谦。李盛袭轻笑。
自谦做什么呢?容治摇了摇头,他微微一笑: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李盛袭笑着看了他一眼,洪阴知府的位置,还要再看看,我比较想看阿兄是如何安排的。
也是。容治若有所思,他看了远方的曲知离一眼,随即问道:殿下昨夜是去见的曲郎君?
李盛袭点头。
可是洪阴之事和他有什么干系?容治疑惑。
你怎么不觉得我是……李盛袭的话说道一把,顿时戛然而止。
是什么?容治不解。
我忘了,那些事情你并不知晓。李盛袭有些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回去同你讲吧,可别把他当成寻常商人。在他身边警惕些,当年我扳倒穆氏,他和瑾瑜可是出了不少力。
微臣明白。容治点头,曲知离看似温润,但是气韵不凡,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与之是旧相识,但是微臣怎么觉着,定宁侯与曲郎君之间,似乎充斥着剑拔弩张。
李盛袭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尴尬和窘迫。
容治反倒是兴致愈起,但是很少看到李盛袭这个模样。
最终李盛袭不置一词,只是颇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独自去。
容治:……
突然更想知道了。
正当他看着李盛袭的背影出神的时候,忽而闻到一股血腥味,他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身子下意识大人往右边一侧,躲过了即将搭自己肩膀的那只血手。
穆璟见自己扑了个空,略略挑眉,有些邪气的看着容治,这位郎君反应倒是快?
定宁侯谬赞了。容治点了点头,退了两步,总觉得这位小侯爷有些来者不善。
不知郎君是谁
怎么会在姑姑身侧?本侯与姑姑相识多年,似乎不曾见过郎君。
下官姓容,乃是殿下新派任的长史。容治将自己的身份含糊了过去。
原来是容长史,一开始见你跟着太子殿下,还以为你是太子殿下身侧的伴读呢。穆璟了然。
不知是不是容治的错觉,总觉得穆璟的来者不善更加强烈了一些。
太子殿下身侧伴读,皆是高门子弟,下官不过区区黎庶,承蒙殿下赏识,才得以至此,岂敢再有奢望?容治极为谦逊的说道。
是吗?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会在太子殿下身侧,而非时刻陪伴在姑姑身侧呢?昨夜姑姑孤身一人闯龙潭虎穴,你身为长史,难道不该相伴左右?
容治没有想到穆璟会陡然发难,不过他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殿下自有殿下决断,殿下责令微臣襄助太子,微臣自是义不容辞。至于殿下的行踪,下官只是长史,又岂能左右?何况,曲郎君乃是殿下旧友,如何是龙潭虎穴?
你不知?穆璟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又不客气的说道:若是你只知道听姑姑的话来办事,那么姑姑要你做长史又为了什么呢?姑姑身边从来不缺只会听话做事的人。
可若是听话办事都做不好,属下来殿下身侧又是为何呢?殿下素来多谋善断,下官之责,乃是从旁提醒,而非由心左右。容治反驳。
李盛袭不是元嘉帝,他也不是从前的容治。
主公糊涂,身旁的人自当规劝。若是主公听劝,自然是君臣相得。可若是主公执迷不悟,一如北齐的元嘉帝,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择主另就。
主公英明,自己没有劝谏的余地,那么就应当尽心做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