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玺?李盛袭微微一愣,她有多年不曾闻此称了,阿玺乃是她小字,阿兄亲自所取,天下见知道这个小字的,也不过几人,真正唤的,也不过曲知离与阿兄。
自从她北后,再无人如此唤她。
如今乍闻此称,李盛袭没有升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思念无垠,愈发想要回京。
李盛袭叹了口气,将士哗变,企图杀我而谋权,我与侍卫失散,所以找到了你这里。
曲知离赶忙将李盛袭引了进来,而后又将门关,再摇了摇铃铛,院外守夜的下人陡然惊醒。
郎主,可有什么吩咐?下人隔着门问道。
将温泉升起来,再寻一套女儿家的衣物过来。
下人不明所以,却不敢违抗。
不必如此麻烦,我没有受伤,如今是非常时期,不必如此。李盛袭摆了摆手。
曲知离见此,又改了口,既如此,烧好热水即可,温泉就不必了。
吩咐完了下人,曲知离又从室内拿出了药箱。
阿玺,你没有受伤?曲知离蹲在了李盛袭的跟前,目光温柔而又关切。
李盛袭摇了摇头,看到曲知离的神情,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我从密道逃出,中途虽然遇到了几路叛军,不过也好解决。我无事的,你不必担忧。
曲知离似乎是松了口气,是我关心则乱,阿玺你的身手,放眼天下,只怕都没几人能伤的了你。
他坐在了罗汉床的另一侧,将药箱放在了小几。
外面局势如何,有贵人早早来传了消息,一直不曾出去,也不敢休息。
李盛袭轻笑,一切尽在掌握中,等到援军到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曲知离轻轻的点头,看着李盛袭,笑得无比的温柔。
恰逢此事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郎主,热水已经备好了。
曲知离看着李盛袭,满身是血,想必你穿着也不舒服,你先去沐浴更衣吧,此处有我守着,若是发生了什么,我可以提醒你。
好。
曲知离亲自将李盛袭送到了浴房。
看着李盛袭的身影,曲知离目光温柔而又深长。
郎主……仆人走到了曲知离的身边。
曲知离轻轻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去准备两样糕点过来,透花滋和巨胜奴……罢了,透花滋吃多了不利肠胃,夜中食用巨胜奴未免太过油腻,还是做一些好克化的点心吧,透花滋和巨胜奴也做一些,不必太多。
仆人似乎有些看不明白自己主人的这番安排。
曲知离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仆人赶忙退了下去。
李盛袭沐浴更衣的速速很快,不久,她就从浴房中走出,看着立在庭院的曲知离,怎么还在这?
守着你。曲知离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李盛袭引导了屋内,赤霄也帮你洗干净了。
曲知离指了指小几。
女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去碰那柄剑,她随意的在屋内转转,而曲知离也不在意,只是温和的看着她。
直到李盛袭走到书桌之前,曲知离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微缩。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你画的是虽是嫦娥像,怎么配了这么句诗?李盛袭看了过去,只见画卷是窈窕奔月的嫦娥,只可惜嫦娥面容被墨渍污染,看不清嫦娥的容貌。
只可惜面容有损。你画技高超,身段尚且如此窈窕,也不知容貌是和绝丽。只是这句诗,委实孤寂,你如今富甲一方,怎么发如此寂寥之语,何况画像热闹,
诗却寥寥,委实不配。
曲知离看到墨渍之时,不由得松了口气,当时只想到这一首了,附庸风雅,随意写下,如今画已然毁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此,倒可谓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这倒也没什么。只可惜见不到画的美人。李盛袭颇有些遗憾的味道。
嫦娥是神话中人,世无人见过,画出来的嫦娥也不过是画是虚构,凭空想象而已。阿玺的画工亦是高超,若是想画美人,自当有倾城角色可从展出,何苦来这里笑我。曲知离笑得温润,他随手将画卷起,而后就掷入画篓子当中。
我画倾城绝色做什么呢?也没有那般功夫。李盛袭轻笑,目光慢慢从画收回,这么多年,她的诗情画意也在多年前断却。
那年一别之后,她就开始正式的走入南晋的朝堂,此后闲事纷扰,哪有功夫琴棋书画,诗情画意?
倒是曲知离,如今还真有些富贵闲人的模样,但愿他是真的闲暇。
怎么突然想起画嫦娥了?李盛袭笑问。
你难道忘了吗?今儿八月十五,正是中秋,加之外界刀兵相交,难以入眠也不敢入眠,索性就画了幅画,中秋佳节,就画了嫦娥。曲知离引着李盛袭座。
李盛袭微惊,猛地反应过来,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如此说来,倒还真是我的罪过,竟然在这合家团圆的日子引来了这么一场变故。
她是真没想起来,如今已是中秋,坐在窗边,抬头便可望见中空明月。
太平是由你守卫,区区一个中秋,又如何呢?曲知离笑着摇头,见下人奉了糕点,他指了指:一路辛劳,今夜又注定无眠,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