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袭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的混沌之中,迷惘无路,看不清这填写。就连眼皮也是重如千钧,怎么都睁不开。
废了好大的功夫,她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不在置身与室内。耳边喧嚣而又嘈杂,人群密集,摩肩接踵。
人来人往,仿佛发生了很大的乱象,她不由得皱眉,想要拉一个人问情况,却发现她的手刚一碰到身边的人边从那人身穿过。
李盛袭一怔。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她看着四周,向来运筹帷幄的她,此刻茫然而又无措。
周围的景象,熟悉而又陌生,一样的灾民,一样的四散流窜,却是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情况。
安夏的灾民,已经是麻木无波,有如枯井。而这里的灾民或许都不能说是灾民,应该说百姓。他们衣衫周全,惊慌却有生气。
这里不像是北齐江畔倒地炼狱人间,倒是更像南晋。
应该是突然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这才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平静。
死人了死人了
李盛袭的听力渐明,听清了四周议论的话。
她眉头死死的皱起,总觉得心头难受的厉害,她忍不住逆人流而行,奔现世故中央,她穿过重重的百姓,越往人群深处,便越多的尸体。
她的目光聚焦在血泊的深处,那里倒着一个白甲少年,他一身银白盔甲,风姿俊朗,恰如秋日红枫,灼灼其华。本该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他,此刻倒在地,银白鲜亮的铠甲如今却却被鲜血尽数染红。他的膝盖处氤氲着血团,似乎被人折断了双腿。
心口处扎着一支长箭,口中亦是不停的有鲜血涌出。
他全身动弹不得,目光亦是呆滞,眼睛死死凝望着远方,最终落在了李盛袭的身。他麻木的神色在见到李盛袭时才有一分生气,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费尽了一生的力气,可是声音却不大,很容易就消弭在这天地之间。
但是李盛袭却意外的看明白了他的话:
姑姑……救……救我……
阿珣
尖锐的声音穿出,李盛袭陡然惊醒,她一把坐了起来,惊慌无比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就连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也浑然不觉。
留今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李盛袭。
她跟在李盛袭身侧十几载,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盛袭这般模样。哪怕是当年西戎求娶,李盛袭都不曾落泪。在她心中,李盛袭向来运筹帷幄,云淡风轻,从不会有此惊慌失措以至于落泪的模样。
殿下……留今一时忘了身份,她关切的问道:殿下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吗?怎么吓成这样。
李盛袭撑着头,她好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从前也有梦到这些噩耗,但是那些事情在她梦中不过是一笔带过,何曾有这般的浓墨重彩。
她就看着阿珣倒在血泊之中,她却无能为力,救不得,帮不了,只能看着。
她向来自持运筹帷幄,除了阿兄无人能及,又岂能见自己如此无能,在亲人身死之际,不能出手相助,只能坐看他白白死去!
李盛袭忍不住呢喃:阿珣……
太子殿下?留今皱眉,放眼天下,能得李盛袭如此称呼的,也只有南晋皇太子李珣了,她轻柔的拍着李盛袭倒地后背,又奉一杯凝神茶,喂了李盛袭喝下之后,才安抚道:原来您是梦到了太子殿下。殿下放心,太子殿下如今在南晋一切安好,且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南边刚来的消息,殿下如今已经十七了,圣为了加恩太子,也为了历练太子,特下圣旨,由太子代天子亲自去安抚灾民,跟在徐将军身边历练呢。这是何等的器重?
太子赈灾也没什么,但是加了代天子三字,那意义就不一样了,那代表圣的看中,就比如容治,不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和江北诸官掰腕子吗?这三个字落在皇子圣,那就更表明这位皇子在圣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了。
加之又让皇太子在徐焕之身侧历练,名为历练,实则是让皇太子沾染军权,熟悉军事,这又是何等的器重呢?
你说,阿珣北到黎江沿岸了?李盛袭抓到了这个点,其实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个梦,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因为陈贵妃救驾的事情,阿兄厚待贵妃和陈家,这一个个厚赏下来,未免朝臣心思浮动,也为安抚太子不安,自然要做些什么,以彰显太子独一无二倒地地位。
正如留今所说,阿兄这么做的确是表现出对阿珣的器重。但是沿江一岸混乱,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如今明知那里有尚不知根基底细的乱臣贼子,她怎么可能坐看阿珣去冒险。
在哪个梦里,阿珣的死实在是太过惨烈,她不能不多想。尤其是,那个梦里,阿珣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黎江南岸。
留今点了点头,她又宽慰道:太子殿下一向聪明能干,是圣用心培养的储君,就算黎江南岸隐藏着未知凶险,但是少年人总要磨砺才能长成。加之圣又特许徐将军一路跟随保护,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不一样。李盛袭摇了摇头。李珣比她小五岁,四王之乱的时候,他尚在襁褓。穆氏乱国时,他亦不过幼童。
那些腥风血雨他虽然经历,但是到底没有直面,加之他又是无可争议的储君,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