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之后,留今就脸色铁青,“这样的人,若不是还有些用处,我真想将其斩杀在地。”
为了一己活路,抛妻弃子,这也就算了,还要恶语相向,背后中伤。
留今素来温柔静默,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如今她都这般,可见是被赵长同气的狠了。
李盛袭摇了摇头,“他虽然是丑态毕露,但这其中未必没有为他儿子考量,在这个时候休妻义绝,说不定能够保住他们两个。另一种后路罢了。”
“这也是您提醒之后他方才休妻义绝,若不是有您在旁提醒,只怕他都要忘了自己还有妻子儿女。”留今不忿说道,不管赵长同说的是真是假,他的那番话都实在让人恶心。
“你若是担忧他们,可以叫人去盯着一些,左右事情结束之后,该没丈夫的还是会没丈夫,该没父亲的还是会没父亲。”
留今点了点头。
求生的欲望驱遣之下,不出几日,赵长同就带着休书上了门。在这个世道纵然有“三不去”,但是很明显他新的妻子不符合任何一条,休妻弃子之后,他为了防止这两人给他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挪了一处小院,给两人安置,门里门外皆让人看着,不让两人逃出。
他那妻子倒是痴心,整日哭闹不休。她的眼泪原本是百试百灵的法子,可是这一回终究没有哭回她丈夫的心。
毕竟美色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李盛袭看着赵长同带上门来的东西,她深色复杂,赵长同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阿音……”赵长同试探的唤道,他以妻儿做赌,如果梁音翻脸无情,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梁音”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李盛袭缓缓开口,“我的确有逃亡的法门,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你得先告诉我,你那船上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长同抿了抿嘴,虽然还是有几分犹豫,不过很快就将一切合盘拖出,在生死面前又有什么值得一提呢?
“你好大的胆子啊!”李盛袭闻之色变,“你居然引入这种东西,这是稍不留意就会牵连九族的东西啊。你怎么敢的?”
“不是我,阿音,我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东西?但是阿音你要想,那是管知啊,哪怕他现在落魄了,依旧可以将我们像蚂蚁一样掐死的管知,我哪里敢违背他?我又哪里敢反抗他?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我能如何?我又敢如何?”他言辞依旧恳切,仿佛他的确不知道有确有其事,把自己说的无辜又可怜,若不是李盛袭熟知其本性,她怕是真的要信了。
李盛袭别过头去,似是怒极又无处发作的样子,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阿音,我已经为你休妻弃子,你可不能再背弃我呀,我愿对你指天比誓,我真的无意欺瞒你啊。”赵长同又跪在梁音的面前,他继续说道:“阿音,要是你再不满意,你打我,你骂我,你将我千刀万剐都可以。”
说完,他就要来碰李盛袭的手,李盛袭赶忙抽手而出。
“罢了!”她一把起身,既是不忍,又是无可奈何,“襄成侯快马加鞭,不出半个月就要入京,要走现在就得走,绝对不能耽搁。”
见她终于松口,赵长同眼睛一亮,他赶忙起身,“对,阿音,你说的不错,最多再有半月,襄成侯就要进京,我们得赶快走。阿音,究竟有什么办法,你快写说出来,我们也好早日筹谋。若是再耽搁久了,只怕就要来不及了。”
李盛袭抿了抿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的说道:“逃。”
“逃?逃到哪里去?”赵长同不意外李盛袭的这个提议。
“南晋。”李盛袭斩钉截铁的说道,她从袖中拿出一枚璎珞来,“我梁氏的商船可以极大程度的载人载货,从现在起,我们走水路一路南下,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到达黎江沿岸。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是七月,你敢赌一把吗?”
七八月份,是黎江最危险的时候,那个时候黎江会涨大水,两岸有不少河口都会决堤,绝对不是行船的好时候。可若是不走,那就是必死无疑,走了,还有一线生机。
何况梁氏的商船一向坚固,他们的船夫穿插奖江上早已有多年,都是熟手。有这一重保障在,也能让人心安不少。
赵长同抿了抿嘴,飞快的权衡利弊,“水路很好,水上关隘极少,只是关隘再少也有关隘,我们这样南下南晋,很容易就被南晋的官兵射杀。”
在七八月份,南晋虽然收容逃亡的难民,但是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难民啊?难道一分钱一分货都不带了?那去南晋还活不活了?
若要运钱运货,谁信你是难民?
除非……
“阿音,你在南晋有熟人接应?”是了,梁音在南晋是有人脉的,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选择了和梁音合作,若不是有人脉,梁音也不可能纵横江上,往来无阻。
“要是没有,白白的过去干什么?拿我的真金白银去填南晋的国库吗?”李盛袭没好气的说道,她神色稍敛,又继续说道:“南晋那边我有些薄业,接应我的人是南晋高官,他去年流落江上,被我所救,如今我有难了,他愿意救我一命,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