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题泄露的事情终究没有如元嘉帝的愿被压下去,而掀出这件事亲的则是他最为看中的神策军。
“圣上,被捉住的人名唤詹歧睿,是下丘詹氏子弟,出身不凡,其祖母更是当初的宜和郡主。因为事涉皇亲国戚,又是科举大案,末将不敢擅专,已经将人提到了神策军大牢,该如何处置,还望圣上圣裁。”
神策军将军郑鸿虽为将军,官职在管知之上,但是谁都知道中尉才是神策军真正的掌权人。郑鸿在朝堂上进言此事,是受了谁的示意,不言而喻。
孟太傅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的抬头,心中更是涌起惊涛骇浪。高堂上的天子脸色阴沉,也不由自主的回望向孟太傅。
“此次考题自拟定之后便用封条封着,我等都不确定是否是真正的考题,郑将军是如何得知?”吴王皱眉,副考官的人选是他和孟太傅一起决定的,詹歧睿又和他有亲。
要是真的坐实了詹歧睿科考舞弊,购买考题,不仅会在朝中掀起风波,只怕会给他自己惹来大麻烦。
“末将也不知这份考题的真假,故而让人抄录一份,上呈御前,考题是由圣上亲自拟定,是真是假身上一看便知。”郑鸿不卑不亢,连忙叫人拿出了考题来。
内侍很快就将考题送到了元嘉帝跟前。
元嘉帝看着考题上的内容,脸色越发的难看。正如郑郑鸿所说,考题是他自己亲自拟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考题的真假?
他的眼睛再度落到了孟颂延身上,众人见天子无言,心中皆是疑惑,又见天子望向太傅,心中更是不解。
就连自诩最了解元嘉帝的管知,也没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那日元嘉帝去见孟太傅,把他丢给了皇后。那皇后又厉害又可恶,找了个由头,让他好几日都不曾见到圣上,偏他还说不得什么。每每找了一个借口要重回太极殿,就会被皇后不动声色的挡回来。
圣上也不知怎的,也不传他,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这次能抓到詹歧睿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考题一直密封副考官们的确没有看过。可是知道考题内容的,却不仅是圣上与孟颂延——还有他。
毕竟他常侍在天子身侧,能够探知考题,也不足为奇。
他将考题带了出来,泄露给了一些副考官家的管家和旁亲。那些人精明,想到了用卖饼的方法售卖考题,并且联合在一起售卖。
管知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叫人盯着那些人,免得他们把饼卖到了什么不该卖的人跟前。
恰好,詹歧睿就属于那批不该卖的人之一。
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卖给了詹歧睿。詹歧睿这样的人,看他平日里行事就知道,他心高气傲,是绝对不会购买考题的。
他原本的想法,是想要等到科举开始之后再暴露出此事,在科举场上,将詹歧睿抓个“人赃并获”。到那个时候,就万万抵赖不得。不像现在,一切还有转机。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容治,容治也看向他,眼中净是野心与雀跃——这是管知最信任的眼神。
“这的确是考题。”元嘉帝就算是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此事,因为纸包不过火,根本隐瞒不过去。
郑鸿遮掩住自己眼底的笑意,看向吴王的的目光锐利无比,“圣上,其实詹歧睿购买考题事小,真正事大的,是考题为何会泄露出去。此时事关重大,事涉国本,决不可姑息。”
吴王一凛,心生不祥的预感,奈何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詹歧睿,瓜田李下,他无法参与其中。
“圣上,考题是由圣上拟定,拟定之后便密封起来,怎会泄露,还请诸位考官,拿出一个交待出来。”郑鸿看着那群考官,端得是疾言厉色。
凭借他的资历,自然不敢明着和孟颂延和吴王叫板,但是他也是一军之将,难道还诘责不得旁人?
众人闻之色变,尤其是那几位考官。
“郑将军莫要血口喷人,我等拿到考题之后,便不曾窥探,如今考卷上的封条仍在,做不得假,郑将军若是不信,自可去看!”有性子直的官员当即站了出来,面露不忿。
郑鸿冷笑,“末将不过就事论事。不过话说起来,考题经手的人就是那么几个,若不是考官之中有人心怀不轨以权谋私,还能是谁?宋侍郎难道怀疑圣上吗?”
宋云岩连忙看向上首的天子,神色惊慌,忙道:“圣上,微臣绝无此心啊。”
元嘉帝沉声,“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考题在尔等手中泄露已然成为事实。宋侍郎,如今还不知自省吗?”
“微臣知罪。”宋云岩面露愧色。
郑鸿见此,越发的得意,管知忽而说道:“敢问郑将军,可以确定是大规模泄露的考题吗?还是……独詹歧睿一人有?”
吴王面色一凛,他冷冷的扫过管知,他如何不知管知这话是冲他而来。
吴王素日德高,先前虽不喜欢宦官,但是也是保持中立不曾明面上得罪。但是最近因为康王之死的事情,只怕管知是记恨他记恨的狠了。
奈何他瓜田李下,不好开口。
吴王不好开口,赵王却是气的快要拔刀,只是还没等赵王开口说些什么,孟颂延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