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知搀扶着元嘉帝走在御园之中,一路走到水亭中。
元嘉帝因为进来做了几件事情,又得朝臣赞誉,一扫罪己诏的阴霾,他此时心情极佳。
当然了,因为皇后那番情真意切的话,如今他与皇后重修旧好,感情也是更胜重前。
如今忙于政事,他难得觉得自己像一个天下共主。如今事情忙得七七八八了,才好容易有闲暇,便逛一逛御园,以垂钓来修身养性。
毕竟他还要替先帝守孝,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来娱情娱性,从前他或许还会暗中逾矩,但是如今他和皇后方才盟誓,也不好背弃。
“尚食局那边新得了几块糕点,奴婢瞧这品相不错,皇上尝尝,看看可还喜欢?”管知亲自从食盒之中端出糕点,殷勤的侍奉着。
元嘉帝坐在水亭边钓鱼,听到管知这么说,也拿了一块尝,他点了点头,“味道不错。唔……朕记得皇后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这样吧,管知,你一会儿差人送给皇后尝尝。”
“诶。”管知眼眸微沉,却依旧吩咐了下去。
今日元嘉帝运气似乎格外的好,没一会儿就钓上了条鱼,还是一条鲤鱼。
“哎哟,这可是好兆头。”管知赶忙帮着把鱼放在桶里,他又一边说道:“鱼跃龙门,素寓中举。圣上如今重开恩科,可不就意味着圣上可以选尽天下英才,收为己用,中兴国朝吗?”
元嘉帝闻言大喜,不由得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只不过哪有那么好的事呢?还选尽天下英才呢,不过这也的确是个好兆头,也算是添几分喜气了。”
管知一笑,又继续奉承说道:“奴婢还听说啊,南朝那边的皇帝姓李。如今圣上收鲤于桶中,除了得尽天下群英外,怕还有收复南朝,扫平南晋李氏,一统江山的征兆呢。”
“哪里有这么夸张了?”元嘉帝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笑得却愈发的开心,显然很受用管知这番话,“不过啊,到底是你最贴心,这张嘴啊,最能讨朕的欢心。”
他这话倒是没错,比嘴,怕是后宫嫔妃都不如管知。
管知笑得越发的殷勤,又继续说道:“奴婢无能,不能像太傅那般为国朝效力,也只能用这点微末技艺供皇上一乐了,只要圣上不嫌弃就好。”
他言语间似有所指,但是表情上却浑然不显,仿佛他虽受了委屈,但是并不在意。
“唉——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西戎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康王叔还没过百天。神策军那边,到底不好现在就还给你。”元嘉帝叹了口气,他垂了垂眼,本来说好剿匪成功之后就让管知重掌神策军,可是后来又闹了康王那件事情,神策军暂时是不好还给管知了。
管知却是一副恭顺而又善解人意的样子,“圣上富有天下,尚不能随心所欲,奴婢不过内宦奴仆,岂敢令圣上为难。只是奴婢见圣上连日辛苦,只想为圣上分忧而已。并不为神策军。”
元嘉帝面色稍霁,看着管知,“你想做什么?”
“如今恩科新开,朝中在考官一事上争论不休,奴婢想着还知道几个得用之人,想要举荐给圣上,希望能够为圣上分忧。”
元嘉帝微微思忖,摇了摇头,“此事朕已与三省宰相们商定,打算命太傅为主考官。至于副考官,朕前日召太傅,也定好了人选,朕也不好再插人进去。再者,如今学子那边,对你的异议似乎也很多……”
元嘉帝顿了顿,审视的看着管知,“你怎么看那些学子对你的抨击?”
管知心头一跳,当即跪了下来,恳切道:“古来清孤之臣,常常为人误解,奴婢也是知道的。奴婢身份卑微,自然不敢比之孤臣,但是奴婢忠君之心,却是天地可鉴。”
想到来日管知所作所为,元嘉帝赶忙叫管知起身,“跪下做什么?朕还能不知道你吗?只是学子议论纷纷,朕虽不信,却也不好太过与之相悖,倒是要委屈你了。”
管知摇头,叹气说道:“奴婢并不委屈,委屈的是圣上啊。圣上作为天子,理应乾纲独断,却还要屈从他人。虽是仁义之举,但太过委屈。”
元嘉帝又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接这话,显然也是极为认同管知此言。
管知最擅长察言观色,他继续说道:“如今正是国朝吸纳人才之际,面对学子非议,奴婢也不敢叫屈。只是这些学子也是读书读糊涂了,认为宦官便是乱国。可是古往今来,乱国宦官无不围绕昏聩之君。圣上圣名昭著,四境之内无不臣服,难道还能是昏君不成?比起他们说奴婢,奴婢更担心的是圣上的声名。”
元嘉帝脸色一变。
管知心下得意,又继续说道:“虽说士人是国朝根本,可是圣上才是国朝之主。再者……当初的陈润虽狂妄,却做过两件实事,望京中的南晋暗探便是他所抓捕。据那暗探所言,这京中还有不少暗探。奴婢立于庙堂多年,几经科考,对微臣有非议者众多,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元嘉帝抬眼。
“奴婢是想,此次学子愤极,怕是有暗探在暗中煽动的缘故,为的就是想要借奴婢污蔑圣上,使得圣上声名受损。这不得不防啊。”管知正色说道。
元嘉帝抿了抿嘴,脸色极为难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