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是喜欢的紧,有眼无珠的东西。”李盛袭冷哼,但是很明显,赵长同这番话的确是她爱听的。
赵长同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与怒火:“是是是,我有眼无珠。只是阿音你看这生意……”
“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些,答不答应还得让我问下底下的人才行,我可不能让我的人吃亏。当然了,你也别想让我吃亏。”李盛袭摆了摆手,没有再继续胡搅蛮缠。
赵长同见梁音松了口,自己也松了口气,让底下的人拿主意,底下的人难道会跟银子过不去?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呢?他借的船多,价钱又高,难道他们还能拒绝送上门来的银子不成?又不是傻子。
“运的货是哪里到哪里的?”李盛袭漫不经心的问道。
“西南沿岸的,原本还有南晋的生意,但是如今南晋那边也不只是怎么个情况,就暂时先不做了。这年头世道不好。生意也不好做,原本还以为朝廷和西戎通商,还想做西戎的生意来着,谁知道西戎人杀了康王,又不开榷场了,这生意又是做不成了。”赵长同抱怨道。
李盛袭压下了眼中的幽暗,赵长同这番鬼话,也就听听就行了,骗谁也骗不到她,他怎么可能不做西戎人的生意?羽化丹能够流入北齐,还要多亏了赵长同的牵线搭桥,以及苏长泰的小心遮掩呢。
到时候他叫梁音运的货中,十有八九有从西戎走私来的羽化丹。这是想要拉梁音下水呢。
“赵长同,你这么急切的来找我做生意,该不会是你的货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找死还不够,还想要找我陪你兜底吧?等哪天你出了是,想要让我来捞你吧?”李盛袭眯了眯眼睛,审视的看着赵长同。
赵长同心中一虚,梁音对于经商什么都不懂,偏有的时候又十分精明,这个时候倒是一点不含糊,他赶忙否认说道:“怎么能呢?我手下当然干净,如何会坑害你呢?你放宽心就好了。”
李盛袭嗤笑,满脸的不信,“你少来,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你敢保证你每一件事都干干净净吗?”
赵长同闻言只是一笑,这点他倒是毫不避讳,“阿音,都是生意人不是?”
他们做生意的,有几个人能说自己手上干干净净,没一点见不得光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难道梁音就可以说自己手上干干净净吗?谁信呢?
“少来!我可不管你别的生意干不干净,但是你叫我运的货要是有问题,你还不同我说,牵连了我和我手下的人,我可有你好果子吃。赵长同,你可别当我梁音是吃素的。要真有那个时候,我管你的靠山是谁,我都有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盛袭正色,不同赵长同嬉皮笑脸。
赵长同连忙点头保证,“放心吧,阿音。你也知道,我跟了管监,帮着他做生意,他难道不会帮我打点一番。别说我原本就干净,就算是不干净,也能变成干净的,不会拖累你的,你放心就是了。”
李盛袭勉强应了这事,才打发走了赵长同。
待他走后,留今就不由得冷笑,“当真是异想天开,还真以为管氏会愿意帮他兜事吗?”
李盛袭轻笑,“且让他异想天开吧,事情快些安排下去,还有,容治不是在查吗?让他查个够。”
留今微笑,“是。”
自从宗庙请罪之后,元嘉帝就变得勤勉了不少,孟太傅感动的老泪纵横。
元嘉帝又下令早开恩科,汲取人才,将两年后的会试提前到了今年六月。
一时间,四方学子奔涌而来,汇集望京,东西两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曲知离的缘故,盈笑的事情由李盛袭暂代,故而李盛袭不常在清泉山庄,而是在西市。
西市的禅思庙中,常常有学子在此地交往清谈,其中辩名最盛的,名唤詹歧睿,此人颇具辩才,文章做的也很好,在学子之中颇有名望。
他的来头也不简单,詹氏乃是下丘名门,声名丝毫不逊色于周氏。而他的祖母,也正是周氏嫡女。他的母亲更是皇室郡主,他的妻子也似乎与孟太傅有什么关系。可以说此人身负清臣,世家以及宗室三重血脉,是名副其实的名门贵子。
因为他的身份不凡,常敢作他人不敢言之语。在前一日的清谈盛会之中,他甚至直言管知弊端,使的学子激愤,有些冲动的,甚至已经去了管知门前大骂国贼,稍胆小些的,也会在禅思寺中的题字墙上,写尽对管知的讥讽。
科举还未开始,学子也并未正式入朝,但是在学子之中,已经掀起了一股“除奸佞,清朝堂”的言论。
此人号召力非凡,文采亦是上佳,有不少人都觉得,这很有可能会是今年的状元郎。
李盛袭看完了暗账之后,就推开窗来透气,她附身下看,就看到楼下一袭绿袍,清风雅正的容治骑在马上,停滞不前。
李盛袭有些好奇,仔细看去,只见容治的马被人拦住。
“你是何人?”容治看着站在自己马前的男子,那人一身太学服饰,可见是太学学子。
“学生乃是太学学子詹歧睿,早闻容郎令名,今有不解,还望容郎解惑。”詹歧睿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却是脊梁笔挺,不见丝毫请教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