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国丧的原因,夜中没了意趣,各家各户熄灯的就是格外的早。
容治在庭院中散了一会儿步,就打算回房间休息,往日里他总有练剑的习惯,但是如今他的腰伤还没有好全,也不便舞刀弄枪。
拖着月色,正欲回房,他却突然发现身旁婆娑的树影猛的闪动了一下,容治猛然回头,一双凤目满是警惕。
下一刻便有一把短匕朝他袭来,容治下意识的一闪,正准备同那黑衣人交手,却发现那人似乎并不为取他性命而来。
那人身姿灵巧,轻而易举的就避过了他所有的招式,不过几十招之间,他身上的玉佩就已经被人夺去。
容治退了几步,只见那人似是好奇一般的拎起了玉佩,目光玩味,眼神挑衅,拎着玉佩的手在空中摇晃,似乎是叫他来夺。
容治连忙上前,谁知这回那人并没有同他纠缠,而是飞身上瓦,轻快离去。
容治也连忙追去。
那道身影跑得极快,容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追行时不慎牵动了旧伤,他也只是闷哼一声,赶忙追上。
那人对于望京的地形仿佛十分熟悉,在瓦片上奔跑,带他穿街入巷,却总是能巧妙的避过巡逻的金吾卫。
其实刚跟上不久,容治就发现了不对劲,对方很有可能是请君入瓮,想要故意引他去什么地方。
他倒是不怕,同样的,他也很好奇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而且,那枚玉佩是他的贴身之物,可做身份象征,拿了那枚玉佩可以去做很多事情。
容治并不知道那人要引他去哪里,因为那人的速度极快,他稍有分神,就容易跟丢。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那人把他引到了哪里。脂香粉浓,灯火旖旎。哪怕是在国丧期间都能隐隐听到嬉笑打闹,丝竹管弦之声。透着窗户,可以看到房中女子翩翩起舞的绰约身姿——这是青楼。
这么多家青楼,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地方——平康坊。
待他稍稍反应过来的,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而他,也不知自己此刻正在谁家庭院。
容治眉头紧锁,忽而有一种遭人戏耍了的感觉。
不过还没有等他去细想,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耳边传来瓦片破碎的声音,容治忽而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摔了下去。
“嘶——”容治倒吸一口凉气,腰间的伤口因不慎被牵到,再次裂开,他捂着腰,看着这间屋子,整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房中香气缭绕,透露着旖旎风流之气,不用想,他都知道自己这是在那里。
透着床幔,他还能看到床上男女的身影。
正当他在想该如何脱局之时,他又发现了不对劲。
房中香气浓郁馥郁,似乎有着轻微的致幻作用,而且床上的男女似乎都没有发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自己的动静明明闹的很大。
容治封了自己的穴道,艰难的爬起了身。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平康坊的一间别院中,悠哉悠哉的玩着容治的玉佩。
“属下不明白,统领为何要将容治引导那里去,又引导容治发现羽化丹的事情?”
羽化丹其实除了服用,还可以投入香炉之中,焚烧而用。
刚才便是李盛袭将容治引到了那间西戎人的屋子,看着容治自封了穴道之后才离开。
“我觉着容治不应该是宦官的走狗,故而借此事试探一番。”若是容治不是宦官的人,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必然会将此事上报。
“为何?”留今不解。
李盛袭摇了摇头,“总觉得不应该。”
那日交手之后,她就觉得奇怪,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为什么要去走捷径?
六首状元已经足够耀眼,但凡他聪明一点,看得懂一点局势,他就会知道,像他这样子耀眼的成绩,必定会得到清流和皇室的鼎力支持——至少先帝一定会大力提拔他。
难道容治是傻子吗?难道容治看不清局势吗?怎么可能呢?所以她才叫人盯着容治。想要观察容治平日行事,若他真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那也就算了,可若不是,那么其中意图,就很令人深思了。
“可若是容治原本就接触过羽化丹呢?容治这般前途无量的人,贸然投入宦官门下,说不定,便是宦官借此物控制了他。”
“若是如此,他方才封闭自己的穴道做什么呢?”李盛袭反问,她收着玉佩,“羽化丹的事情何其隐蔽,管知必定是将此事视作绝密,容治未必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他不是宦官的人但是又早知此事,那么他所属的那一方势力,必定早有作为。西戎人和纨绔子弟们就不会胆大包天。所以说,他此前必定是不知此事。”
“可是这一切也仅仅是建立在他并不是宦官的人的基础上。若他是宦官的人,并且早知此事,故意密而不发,又当如何呢?”留今疑惑。
李盛袭捏着手中玉佩,指尖在温润的玉佩上摩挲,“此人高才,若真是依附宦官,纵容羽化,那么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南晋还是北齐,都是大毒瘤。若真是如此,我亲自杀他,也省得打草惊蛇。”
“可是,就算容治背后真的有人,统领今日的行为也算是打草惊蛇,他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