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袭却不以为意,如今的周氏不如永平帝初年那般煊赫,倚靠的不过是一些根基底蕴。一个家族想要扎根,离不开根基,但是想要无坚不摧,根深蒂固,那自然离不开兵权。
襄成侯是北齐悍将,手握重兵,镇守西昌,是北齐阻挡西戎的一块铜墙铁壁,若是能拉拢过来,于周氏而言自然是如虎添翼。
李盛袭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着那块美丽的绸缎,开口问道:“你经常和京中的富贵人家打交道,可知哪位夫人常去明月庵?”
昨儿个笑娘告诉她,妙端是明月庵的姑子。
……
周令望虔诚的跪在佛前,一连三拜,方才上香起身。
“四娘,可要回厢房?”红豆搀扶着周令望走下台阶。
周令望每月都要来明月庵上香,然后斋戒沐浴三日,为家族祈福。
周令望摇了摇头,她盈盈一笑,“明月庵中景致极佳,如今正是初春时节,草长莺飞,若不去赏赏景,岂不是辜负春光?”
国丧期间,不许宴乐,如若不然,每到这个时节,必然有许许多多的官家千金结伴踏青。
“四娘子好兴致。”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周令望侧头看去。
披着念昔皮的李盛袭慢慢走了过来,对着周令望见了一礼。
“顾娘子。”周令望盈盈一笑,也回了一礼,“顾娘子也来上香?”
李盛袭摇了摇头,“虽上了一炷香,却不是为了上香而来。妾不如周娘子虔诚,为的是生意。”
“生意?难道庙里师傅们穿的海青,也是顾娘子供应吗?”
李盛袭点了点头。
周令望原本只是玩笑,见李盛袭承认,却不免有一些惊讶,垂丝绣坊,报价极高,明月庵即使是有名的尼姑庵,也不可能给每一个尼姑都定垂丝绣坊的生意。
李盛袭似是看出了周令望心中所想,边走边说道:“妾手中还有几家绣坊,开在西市,不如垂丝绣坊有名,四娘子约么没怎么听说过。”
周令望了然,这些商人自然不可能只靠一家铺子营生,有好几家店通吃,也是意料之中。
“上次让绣坊做的衣裳,不知做的如何了?”周令望和李盛袭一道走着,她倒也没什么催促的意思,也就是见到了“顾念昔”,这才有此一问。
李盛袭点头,“四娘子和其他几位娘子的衣裳已经制好了,就是三娘子的那件繁杂一些,还未制好,妾是想着等都制好了,再给四娘子送过去。”
她口中的三娘子,就是周令望的庶姐,周令闻,也就是周家预备送进宫的那个。
周令望弯腰轻抚着身前的山茶,神色淡然娴雅,“无妨,不着急的。”
“四娘子常来此斋戒,不知可知道这明月庵中哪位师傅佛法最精?妾前些时日常常梦魇,便做了几枚平安符,想让师傅们帮着开开光,而后挂于宅院中,镇静安神。”李盛袭改换了话题。
周令望慢慢起身,闻言便回答道:“庵堂中的师傅们自然是个个佛法精深,不过若是顾娘子说的这种情况,倒不如去找静玄师太,她最擅长此道。”
李盛袭闻言皱眉,颇为遗憾的说道:“这样吗?可是妾方才听说静玄师太卧病在床,只怕没有这个精力了。”
“静玄师太病了?”周令望闻言微惊,赶忙看向身侧的红豆。
红豆也是一脸茫然,她是跟着自家娘子来的,一路上寸步不离,娘子虔诚上香之时,她亦是静静在旁,未曾与其他人搭话,她自然不知道静玄师太病。
周令望面露愧色,“我不常寻静玄师太,虽有交情,但是交情不深,如今她病了,我竟也不知。怎么也该去探望一番才是。”
两人说着,就一起去了静玄师太的禅房,二人还没走进去,就在静玄师太的屋外听到争执声。
“妙端呢?我这几日来明月庵,每次说要见她,他们总找各种理由阻拦我,若不是我认识一些人,叫他们来盘问,我还不知道妙端已经被人带走。你们把妙端弄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道极为好听的女声,婉转娇媚,哪怕是在生气,都仿佛带着千丝万缕的情愫,女子听了都不由得心头一酥,遑论是男子。
“妙端……咳咳……妙端没事的,你放心,我是她的师傅,自然不会害她。她才十五岁,难道要一直在庙里待着……你是她姐姐,你真舍得她出家不成?”
“若真是好的去处,你们又何苦瞒我?我的确不想让她出家,但是只要她乐意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可打听来了,带走妙端的那些人,好像是宫里的太监。她要是出家了,好歹我也能常常看看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我也能帮衬帮衬她。可她要是进宫了,那我可就再也看不着她了……”
周令望眼中划过一丝惊诧,她转过身来,“静玄师太有客在内,不如改日再来,顾娘子以为呢?”
李盛袭面露尴尬,闻言点了点头,“自当如此。”
静玄是妙端的师傅,也是将妙端养大的人,这一点李盛袭是知道的。
平心而论,静玄对妙端很好,十几年前她将妙端从外面捡回来,细心教养,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如今妙端被花鸟使带走,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