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刃划开尸体隆起的喉咙,黑色血液迅速流出。
看到卡在尸体喉咙处的一团东西,陆清欢紧张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儿大小,她用布包裹着手指缓缓地将那团东西抽出来。
一连串用牛油纸包裹着的书信从尸体喉咙里拽了出来,因为被牛油纸包裹的很好,竟然一点都没有湿。
陆清欢惊叹道:“防止这些书信被胃液溶化,他居然早早地就计算好了长度,而且用这块金子将喉咙堵住造成窒息而亡,等他死后,尸体开始腐烂,喉咙处就会格外的凸出,旁人看来只是因为皮肉开始腐烂造成的喉咙凸出,绝不会想到这是因为有东西堵在了这里。”
“所以,他是窒息而死的?”李成阳语气透着几分敬佩,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书信吞到肚子里的,那些人居然没有查出来?”
裴寂川神色惘然,淡淡地道了一句:“想来在李朔面前屠杀李家村人,火烧李家村,就是为了逼他将这些书信交出来,只是他们没想到李硕宁愿带着全村人一起陪葬也不愿意将东西交出来,他怕是早就做好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打算,所以提前将书信吞了下去,又在他们殴打他的时候将提前准备好的金子塞到喉咙,造成被他们打死的假象。”
听完裴寂川的分析,陆清欢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她痛心疾首道:“都是利益熏心下的亡魂,李朔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也很痛苦吧,他放弃报仇就可以救下整个村子的人,可他还是选择了与***等人死磕到底,宁愿看着满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愿意将书信交出来。”
李成阳冷嗤了一声,“说到底他也是个冷血自私的人,只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报仇,给自己讨回公道便拉着全村的人一起陪葬,这对诸多无辜的李家村人又何其公平?”
“可若是将书信交出去,就会千千万万个李朔会惨遭毒手,家破人亡,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而并非李硕。”
陆清欢大致扫了眼那些书信,看完却极其不赞同李成阳的话,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李大人,你身为慎刑司的掌事应该见过不少连带的冤案,他们一样无辜,一样可怜,李朔他是受害者而并非加害者,你方才的言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说罢,她将从李朔喉咙里拽出来的书信扔到李成阳身上,“李大人还请好好看看这些书信,每一封都是一个冤案,一条血淋淋的生命,还有***与凝珠楼的书信往来,有了这些书信,足以证明凝珠楼便是***的所有物,他们犯下的所有恶行都是***在背后支持,发布施令。”
陆清欢愤懑的一口气说完,她转身看向别院后院,方才李朔的尸体就是从后院搬过来的,想来后面存放了不少从南山湖底搬出来的尸骨。
“想来后院的尸骨李大人也都一一过目了。”她闭了闭酸疼的眼睛,痛心疾首道,“那些人可都是死在了***手里,有些甚至是被她亲手杀死,亲手推到了南山湖底,若是我没有猜错书信之中也会有一张名单,上面清楚的记录的这些尸骨的身份信息,大人不妨找找看。”
李成阳方才也是无心之论,只是觉得李朔不该为了报仇拉着全村一起陪葬,听完陆清欢的话他瞬间又觉得自己是目光肤浅,看的不是很长远。
他来回翻找了下牛油纸里的信笺,果然在最后一卷里面看到了三张名单,名单被卷的很细很细,可见李朔对这桩案子的用心程度。
裴寂川也跟着叹口气,逐渐转落在那具尸骨之上的目光透着几分敬佩:“他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将这些证据收集完整,李成阳,既然证据已经找到,也交在你手,还望你回去之后仔细审查,莫要再因为这玉容膏有无辜之人丧命了。”
李成阳并不满足于眼下的局面,觉得手中的整局还不够将太后党连根拔起,最多只能让***受到惩罚,只有将这些人命案一起揭开,才能置***于死地,彻底断了太后的一条胳膊。
可听裴寂川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打算将这人命案一起报上去。
李成阳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裴寂川好好商讨一下,“寂川,后院的那些男尸你又怎么打算呢,他们可都是被***害死的,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太后党一网打尽岂不是很好?”
裴寂川冷声道:“书信之上只说明了凝珠楼的恶行,虽然也有名单,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男子是命丧***之手,我们还需要找其他的证据。”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赶紧肃清太后党,可眼下的名单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些案子与***有关,只有找到让人心服口服的认证物证,方能将***彻底扼杀。
“你可是有其他打算了?”李成阳迫切的问。
“是有一个合适的方案,不过我还没有找到人。”裴寂川说,“你先带着这些证据回去,洗清水青阁的污名,将凝珠楼绳之以法,这里暂时交给我们吧。”
“你不跟我一起回京都?”李成阳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担忧,“你若留在这里,我怕……”
裴寂川抬手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转而对陆清欢说:“清欢,你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就走,你与李成阳兵分两路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