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瘫了,真的累瘫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用完晚膳,陆清欢躺在躺椅上,紧闭着眼睛,已然是累到唉声叹气。
红莲、清荷姐妹二人也处理完店铺里的事情回后院休息了。
一个下午时间将所有官奴们身上的标记全部化成各种各样的花,以后她们都会以花儿命名。
告别过去,重获新生。
她还是头一回给这么多人同时下笔刺青过,握针的手现在还酸涩着,尤其是拇指和食指之间,酸胀的尤其厉害。
今天晚上她还不能离开,因为每个人体质不同,她担心会有人不习惯这种药水会产生什么反应。
已经让刘琛回国公府告知裴寂川了,也省的他担心。
陆清欢打个哈欠正准备进入梦乡,鼻息之间依稀闻到什么香味儿。
一睁眼,看到后院亮着火,陆清欢还以为是哪里着火‘嘶’了声起身赶紧冲过去。
然而,等她冲过去才知道不是着火,而是女官奴们正围坐在一个火堆旁边互相欣赏着身上的纹身。
陆清欢没有出去打扰她们,而是缩回脚,后背靠在门上,双手抱肩的听着她们聊天。
她们聊的大多数都是对方身上的花纹好看,夸赞陆清欢手艺好,有人在哭泣以后终于不用以官奴身份存活于世,有人感激陆清欢愿意一辈子报答她云云……
陆清欢听在耳里,酸在心里,她又何尝不知道身为奴仆的滋味儿,只能被人任意打骂侮辱,利用陷害,无力自保,无处可去。
遇到能改变自己人生的贵人,是所有身份低贱的下等人梦寐以求的事。
她曾经以为裴梓铭是她的贵人,有他在,自己可以毫无忧虑的过完这一生。
现实告诉她,她是错的。
但她还是没有选择气馁,没有向命运低头,她重新为自己找了个出路,寻求了个贵人。
这个贵人,便是裴寂川,如今的身份地位财富,无一不再向她证明自己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条路也是她该走的。
“可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成为我的眷恋与羁绊,如若有一天他真的……”
娶妻生子,她又当如何呢?
与其旧事重演,一颗真心全都付诸东流,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收住自己的心,及时止损。
不至于日后再次体验到伤心欲绝,满心绝望的一幕。
“谁?真的什么?”
身边陡然响起男子熟悉的声音惊的陆清欢差点蹦跶起来。
“世……裴寂川,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怕他被发现,陆清欢赶紧探出脑袋望向后院,好在她们聊完天三三两两的都各自回屋了,只剩下一两个还坐在原地收拾着残局。
陆清欢赶紧将前厅与后院相接的门关上,拉着裴寂川走到外面,“我不是已经让刘琛回去告诉您,我今天晚上赶不回去嘛?”
裴寂川微微侧头,目光在门上停留一瞬,后又移到陆清欢身上:“听说你给她们换了个新的身份,还将她们后颈的标记全部遮盖了,好奇,过来看看。”
陆清欢挑挑眉,调侃道:“难道不是因为听说我这里来了很多漂亮姑娘,特地赶过来看看?”
裴寂川长身而立,一双鹰眸淡淡地扫视这小小的店铺,“我面前,倒是只有一位漂亮姑娘。”
“呵,愈发变得贫嘴了,我真的很好奇世子爷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甜言蜜语,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陆清欢耳尖不易察觉的微微发红,她自认为样貌不错,可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漂亮,顶多算是看的入眼,但夸赞的话语从裴寂川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她微微抬头看向身侧之人,随着仰头的动作,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这天底下的美人比比皆是,皮囊如花,终有凋谢之日,但这权势地位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皮囊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有长处,手中有权。”
从她的言语之中裴寂川听出了些许含义,猜到她想要什么,讶异的瞥她一眼,面色冷漠又沉稳,“你想要有权?”
陆清欢拉过凳子坐下,冲着裴寂川扬扬下巴示意他也先坐下再聊,而后将面前的茶点推到他面前,“人生来就是有欲望的,尤其是我们这些体验过生活的苦,被权利压榨过的普通人。”
她双手拖着下巴,眨巴着乌黑的眼睛,雪白精致的脸上透着几分无辜,“像世子爷这种生来有就有权有势的压根不会明白我们的苦,方才我听着各位姐姐的话只觉得无比的心酸,因为没权没势只能沦为最低贱的官奴,过着最苦最难,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可是她们遇到了你。”裴寂川端着茶杯却没有饮用,“她们的生活之中不再有苦难,而且非常感谢你将她们从深渊之中拉了出来。”
红莲、清荷就是最好的例子,被陆清欢救出来也不过数月有余,却已经彻彻底底的改头换面,对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陆清欢摇摇头,叹口气,目光真诚的望着裴寂川说:“不,是我先遇见了你,是我先有了新的生活,才有了她们的安稳生活,要说感谢,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世子爷才是。”
并非是阿谀奉承拍马溜须之类的话,这些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