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公堂,陆清欢没了第一次时的慌乱与不安,眼神平静而寡淡,精致的面容如同一汪平静的秋水,手镣太过沉重磨的手腕破层皮生疼生疼的。
听着刑部尚书在上方所言所语,陆清欢只觉得好笑。
不知他说了多久,就听案板‘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立即惊醒了周围昏昏欲睡的几个官差。
刑部尚书指着陆清欢厉声道:“以上证据足以证明你为了霸占水青阁而杀了王泉,否则这偌大的一间店铺如何以这么便宜的价格落在你的手中?”
陆清欢当然不会跟他们说其实背地里裴寂川给了王泉一笔钱,故意诓骗她签下了这么便宜的地契店铺,传出去怕是会有损裴寂川的名誉,况且也不一定真的有人就相信堂堂国公府世子爷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耗费重金,私下里送这么大一间店铺。
若非陆清欢自己亲眼看到刘琛将银两交给王掌柜,怕是连她自己也只当个笑话听听,绝不会相信。
“大人,房契上的签署日期与王掌柜死亡日期完全不符合,倘若我是为了这间店铺谋害王掌柜,为什么我要等这么长时间才去杀他呢?我又为何会出现在凶杀现场,杀了人我不是应该快点毁尸灭迹,逃离现场吗?”
陆清欢脸上神色平和,语气款款而谈,“这间店铺的确是王掌柜低于市场价卖给我的,我们当时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如若不信大人完全可以去王掌柜家询问。”
刑部尚书大声斥责,“哼,我早已找人打探过王泉的形式为日,那王泉平日里就是个一两岁银钱都要斤斤计较之人,偏偏将自己的地产以这么便宜的价格给你,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大人判案难道不是讲究证据,只听旁人的一面之词呢?况且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是真,我所认识的王掌柜同样是个精于算计,利益至上的人,但他为人干脆也有自己的热心肠,况且他已经愿意将这间店铺卖给我,我又何必去杀他?”
陆清欢心中揣测,怕是这刑部尚书被什么人给收买了,硬是要将她为了霸占店铺而去杀了王掌柜的罪名做实。
听说刑部尚书与户部尚书柳道成是连襟关系,不知其中又有多少顾明珠的手笔。
“能言善辩,妖言惑众,我看你这妖女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刑部尚书愤然站起来,“来人呐,给我大型伺候。”
陆清欢眼神坚定,临危不惧,倔强的抬起下巴,“大人,我乃是靖国公府世子爷身边的人,若是您想要用刑也该去知会世子爷一声,否则若是让世子爷知道你擅用私刑,屈打成招,靖国公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反而会影响到大人的声誉,也会让人质疑大人的能力。”
“什么时候我刑部的事轮得上靖国公府来管了?”刑部尚书眼睛瞪得老大,气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你这贱妇,也敢在我的公堂之上如此嚣张跋扈,即便是此时此刻世子爷出现在这里,我这大刑也照打不误。”
陆清欢神色一凛,本以为搬出裴寂川的名头能让刑部尚书知难而退,至少等到裴寂川讲证据送过来,没想到他竟真的无惧靖国公府的势力,想要对她屈打成招。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他们在自己身上用刑吧。
眼看着凳子已经准备好,两个官差过来将她一左一右的架起来,陆清欢心口如震鼓声般激烈跳动。
“趴下!”左边的官差用力将她按在凳子上。
另外一个则已经将廷仗准备好,准备打她板子了,在靖国公府闯过一关又一关,这板子都没能落在她屁股上,难不成这次真的要挨揍了?
这么重的板子落下,估摸着她得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大人,民女不服,民女无罪。”陆清欢满头冷汗,这狗官明显是被人收买了想要置她于死地。
“不服?”刑部尚书面色阴狠,“不服,本官就打到你服气为止,给我打。”
板子在陆清欢瞳孔中急速放大,就在那板子快落在陆清欢屁股上时,从外飞出一颗石子愣是打在那官差的手腕上,官差吃了痛,板子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脚上,疼的当场倒在地上翻滚惨叫起来。
“谁,谁呀,是谁胆敢搅乱公堂?”刑部尚书一惊,周围的官差们纷纷拔刀,严阵以待。
就见裴瑜在众人簇拥之中绕过围观人群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刘琛。
陆清欢一看到他们二人来了,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又被她咽了下去。
太好了,裴瑜来的正是时候。
“哟,这认证物证什么都还没找齐,林大人就要用刑了,这是完全不将我靖国公府和陈家放在眼里呀。”
裴瑜悠哉悠哉的坐到椅子上,旁边的侍女赶紧给她倒了杯热茶。
林尚书一看来人是她,立刻陪起了笑脸,“陈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只是这丫头伶牙俐齿,满口胡话,完全不将本官放在眼里,实在是不打不行。”
裴瑜没少微微一挑,眸子如寒冬溪水清澈冷冽,散发着凌厉逼人的气息:“只是看不惯林大人就要受刑,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林尚书一噎,半晌儿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若来的人是裴寂川,他头皮硬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