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佑很烦躁。
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向沈瑶,“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沈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可眼底却涌出了万千复杂的情绪。
是极致的爱,产生的极致的恨。
顾天佑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用力地抓住沈瑶的双肩,剧烈摇晃,大声地吼,“你聋了吗?”
是啊,她沈瑶的确聋了。
沈瑶摘掉了助听器。
她再也听不到,顾天佑对自己大吼大叫或者阴阳怪气的谩骂、凌辱了。
她的头包扎着伤口,白色的绷带上,还残留着血迹。
被顾天佑这么剧烈摇晃,她有些恶心反胃。
“别碰我!”
沈瑶一把推开顾天佑的手,抬起眸,冷冷地注视着顾天佑。
看见沈瑶眼里的冰冷,顾天佑的心咯噔一下,慌了。
女人的这个眼神,很冷,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
怎么会这样?
以前,女人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灼热得就像热情的沙漠,几乎要将让顾天佑烤得融化了。
而此时,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千年的寒潭,让顾天佑如置身冰窖,极度不安、不适应。
沈瑶淡淡地瞥了顾天佑一眼,拿出枕头旁的助听器戴上。
“顾总,找我有事?”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好听,却也疏离,也再没有了以往叽叽喳喳的热情、聒噪。
见沈瑶终于和自己说话,顾天佑的优越感,再次涌上来。
“当然有,你现在就去和莹莹道歉!她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又是叶莹莹。
这个横亘在他们感情之间的白月光般存在的女人。
这个看起来清纯无害的女人,是他们一次次误会的开始。
不管沈瑶怎么解释,叶莹莹的坠楼事故和自己无关,顾天佑始终不相信自己。
顾天佑坚定地认为,沈瑶就是害叶莹莹双腿残废的凶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不爱你的人面前,你说什么都是错的,甚至连你活在世上多吸一口氧气也是错的。
沈瑶两只手,紧紧地拽着床单,看向顾天佑,缓缓地道:“我们的孩子,没了。”
顾天佑脸色一沉。
孩子?
他想起了前几个月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冲进了女人的房间.......
结婚三年,就这么一次而已,就中招了?
真这么巧?
这几年,沈瑶和顾天佑的死对头皇甫浩走得也很近,甚至还有人看到过他们一起出入酒店。
思及此处,顾天佑的眼底升起寒意。
“没了很好,鬼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杀人,莫过于诛心。
沈瑶的心,在顾天佑走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些些的波澜和不该有的期冀。
现在,顾天佑的话,犹如一把锋利寒冷的刀,直接插中沈瑶的心。
她的心,终于死透了。
沈瑶笑了,非常释然。
她对着顾天佑笑,却没有一滴泪。
她说:“顾天佑,谢谢你,一如既往地误会我;谢谢你,一如既往地伤害我,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的心死得透彻。
顾天佑看见沈瑶美丽的脸上那怪异冰冷的表情,十分烦躁。
他这么多年,习惯了沈瑶对自己嬉皮笑脸,习惯了沈瑶每次都来哄自己,也习惯了她有时候的无理取闹。
而现在,这个女人不停地和自己说谢谢,是什么意思?
手机震动。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到是叶莹莹的来电,立马按了接听。
“莹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一向冷傲的顾天佑,犹如变了一个人。
他绅士、体贴、温柔、细腻。
望着顾天突然变得温柔的脸,沈瑶觉得自己这20年来,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她的一腔情深和一厢情愿,捂不热一颗不爱自己的心,还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沈瑶,够了,该停止了。
打完电话,顾天佑发现沈瑶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边。
他英俊的脸,掠过不悦。
“你身体既然好了,现在就和我去莹莹下跪道歉。”
他不由分说就要拽起沈瑶走。
沈瑶的身体还没好,几乎没有力气,只能一只手抓住床头抵抗。
“顾天佑,我永远不会和叶莹莹道歉认错,哪怕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沈瑶你又在闹什么?道个歉、认个错,有什么难的!”
顾天佑一把甩开沈瑶,生气地双手插腰。
沈瑶身体还是很虚弱,被顾天佑这么一甩开,直接跌倒在地上。
冰凉的地板,让她的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前几天刚做了人流手术,一碰到凉的,就浑身发冷。
顾天佑丝毫没有注意到沈瑶脸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