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弦稚生说,“解释清楚后回来睡觉,事情放在心里可是会发霉的,更何况,我想吃奶油面包了。”
“奶油面包?”宫本雪子一愣。
便利店里确实卖奶油面包,过期的会捆起来丢到垃圾桶,等待着流浪汉们来捡,奶油面包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少会吃这个。
“你喜欢吃奶油面包?”宫本雪子问道。
“不,不是喜欢,只是突然就很想吃了,以前没吃过。”羽弦稚生说。
“福利院没有么?”宫本雪子困惑。
羽弦稚生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其实是有的,但面包赢回来都给别的小孩子吃了,他只是尝了一口。
在那个缺乏营养的环境里,奶油面包是所有孩子们的梦想,他也不例外。
但看到别人吃他会很开心,自己吃不到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今晚想吃奶油面包是假,想让她出门去发泄一下愤怒才是真,她委屈憋闷的样子属实是看不惯,这个时候劝慰她没用,只需要找个推动她前进的理由就足够了。
再说了,凶险已除,你去了也是玩。
“那走吧,去给你买奶油面包!”宫本雪子笑着说。
“比谁先到达车里!”羽弦稚生大声说。
这一瞬间,愉悦的心情在两个人的心里绽放,哀愁与憋闷还没来得及征服这个女人,就被她从心里痛痛快快地甩出去了,生活没有什么难的,去解释清楚,顺便给自己的宝贝买奶油面包,仅此而已,没什么能阻挡自己宠爱他,只要他想要。
两个人从床一跃而起,一前一后的在二楼跑了起来,房屋因为他们的兴奋而在扭曲变形,脚下的地板被踩的嗷嗷叫唤,树影的风吹响出热烈的口哨声。
还有雨,雨水变成了温柔的利剑,刺向暗夜的大地。
这个时代的黑暗浓稠在地下搅动着,为了利益而散发的霓虹彩灯在地面迷醉着,人们相聚又分离,看似热闹、却又虚假如面具舞会,真情被水流冲入下水道,难以寻觅。
但都与奔跑中的两人无关。
没有利益,无关欲望,没有索取,只有千丝万缕的孤独在彼此身交织,形成巨大的蚕茧,包裹着两人的幸福,轰轰烈烈地朝前滚动。
门被轰然推开,连同一整池子的热气流淌出来,两个人鱼儿般滑出来,靠着车子大喘气,互相指着对方大笑。
“车!出发!”羽弦稚生小手挥动。
“命令收到!”宫本雪子迈开将军般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狠狠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她扭开了发动机。
旁边的羽弦稚生大声道:“第一道程序已经启动。”
雪子尬住了。
她一尬,羽弦稚生也尬住了,赶紧捅了捅她的腰窝。
“嗨!”雪子一边系着安全带大叫道,“发动机已启动,尚未发现敌情!”
“冲!”羽弦稚生挥手向前。
汽车在路发出欢快地叫声。
“报告雪子长官,目前道路情况不良,请小心驾驶,over!”
“收到,稚生......士.....”
“叫我战斗员!”
“收到!稚生战斗员!”
日产240sx的轮子行驶在沙石路,颠簸起伏,仿佛受伤的犬兽。
“我准备卖掉它。”宫本雪子说。
“为什么要卖掉它?”羽弦稚生问道。
“用电动车也很好呀。”
“不要卖掉它。”
“为什么?”
“我将来想用这台车去很多地方,跟你一起。”
“将来我老了,你就会讨厌我了。”
这辆车仿佛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哀鸣声似乎变得更大。
“那样的将来何必到来。”羽弦稚生伸手,替雪子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
车子开始驶入主干路,车况逐渐稳定。
“雪子长官,请朝着美好未来进发,over!”
“收到,稚生战斗员!正在朝着美好未来进发!over!”
每一件小事都由于彼此的存在而变得不同,生命也因此完整拥有意义,日产240sx喷出彩虹般的尾气,在时光之海尽情遨游,天地细雨,岁月滂沱,过去的已过去,到来的正到来。
......
无线信号经过东京塔的发射,传递到成田区信号发射塔,又跨越重重细雨,疯狂涌入女人手里的对呼机器,沙沙的电流音滴答响起。
这里是田空葵的家,一楼一片漆黑,女人正坐在二楼梳头发,周围散落着饮料,还有没有合盖子的古木餐盒。
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听着对呼机里男人们传来的声音:
“目标已朝大坪街道赶去,脱离日常观察范围,over”
“第二目标察觉到了欺骗,砸毁了便利店的柜台,便利店里的老女人正在被揪着衣领扇耳光,over”
“第一目标抱着一堆奶油面包跑了出来。”
“目标并未发现警局清理过后的痕迹,剩余的混混们正在被揍,第二目标使用的是竹刀。”
“那孩子开心么?”女人懒洋洋问道。
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