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急着发作,弯下腰往床底下看。
床底放的是行李。
室友知道她想看什么,开口说:“没动你的衣服,不过借用了你的水盆。”
“嗯。”
阿晓已经看到了,原本在床底下的水盆已经不见了,牙刷、肥皂等东西就扔在地上。
女人两手撑在身后,一边抖腿一边拿鼻孔看阿晓。
整个床随着她的脚一晃一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对上阿晓的视线时,她挑衅地笑了笑,一副看阿晓能拿她怎么样的模样。
阿晓淡淡地说:“你不光用我东西,还穿着鞋子上床。床褥、被子、枕头加上水盆都被你用过,我不会要了,你一共给我一百块钱,东西你要么拿走要么扔掉。另外你还要再给我五十块的精神损失费。”
女人毫不在意,两只脚伸出床板晃荡,想要她的钱,做梦吧。
阿晓突然伸手抓住晃到她面前的脚往下拽了拽,女人毫无防备,整个人往后倒。
吓得女人连忙往回收腿,骂道:“你有病吧?你要谋杀啊?”
阿晓笑着说:“还有,这个床铺是我的,如果你要占用的我的床铺,请你出示厂里的批条,没有领导批准的话,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床铺。”
女人:“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都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钱?”
“我有百货商店的发票,床铺也在刘姐那里登记过。如果你有异议,那我们报公安处理吧。”
女人咬咬牙:“你哪个组的?”
“鉴于你的态度,我怀疑你是惯犯。我想,我还得确认一下,我的钱有没有少。”
阿晓始终淡淡的,反倒是女人被气坏了。
“你胡说什么呢?谁拿你钱了?”
说着,她气愤地转身要下床。
她不敢跳下来,只能踩着床架一侧的几根铁棍踏板下来。
她人不胖,但屁股挺大,下床时屁股高高撅起,像一头笨重的野猪。
她来到阿晓面前,叉腰质问:“你知不知道我是厂长的小姨,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是厂长小姨就能占用员工的私人物品了?你要说是的话,那咱去楼下找厂长说一说吧。”
新厂区离厂长家有些距离,厂长见宿舍有空余的,便挑了一间作为自己的休息室。
实际上,女人是潘姐的小姨,和朱厂长隔了一层。
她哪敢去朱厂长面前对峙?这事她都不敢让朱厂长知道。朱厂长在工作方面很严格,她学历不高,之前一直没被食品厂录取。
这回是通过潘副主任她才能进来当工人的。要是被朱厂长知道这事,这份工作就难保了。
她有些虚了:“都是一个厂子的,都是同事,用一下你的东西而已,又没坏,用得着这么计较吗?”
“不问自取视为偷。”
“什么偷不偷,我现在还给你,我走!行了吧?”
“等一下。你要走可以,先赔钱。”
“赔什么钱,不就睡了几天,能脏到哪儿去?再说了,脏了你就洗呗,开口就要一百块,还要什么精神费,我看你有神经病才对。”
“那就报公安、报厂长。”
“报什么公安,这么点小事你就上报,就是你这种人天天给组织添乱。”
“有困难找公安,什么叫添乱?你赶紧赔钱。”
“没钱。”
说完她就要走,阿晓挪动脚步,就挡在她面前:“还没说清楚呢,着什么急?”
“说什么?我没话跟你说。”
“没钱的话,咱就找领导,从你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里扣。”
“你想得美。”女人伸手推开阿晓,“滚开。”
阿晓没傻站着由她推,阿晓往旁边躲了躲,却也给女人让了路。
正好这时刘姐被人喊了上来。
刘姐现在就是食品厂的宿管阿姨。食堂现在要做的饭菜太多,刘姐一个人干不过来,干脆另请了一个大师傅。
刘姐人未到声先到:“干嘛呢?吵什么?自己不午休别耽误别人午休啊,等会儿还得上工呢。”
看到阿晓,她不动声色挑了挑眉,随后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了解来龙去脉后,刘姐看向女人:“这事是你不对,该道歉道歉,该赔钱赔钱。”
女人生气地瞪大眼睛,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了:“赔个屁,一百五十块钱做梦就有她的份。”
她知道这事难了,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兜里的钱扔向阿晓。
阿晓没接,钱掉在了地上。
地上的钱金额最大的一张也就一块钱,还有几张一毛的。
“我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女人看向刘姐,“能放我走了吧?”
刘姐看向阿晓表情有些为难。
这女人她认识,她和另一个打饭阿姨很熟,两人都是厂长的亲戚。
看女人要往外走,阿晓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
女人被勒了一下,愤怒转身:“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要钱了,自己捡起来。”
阿晓一副她不捡起来就不让她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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