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师所说的机会?”韩非迟疑道。
“正是,现行的秦法只是秦国的一国之法,而不是天下之法,秦王政想要统治天下,必须对秦法做出调整,而能够帮助秦王政实现这个目标的人,在眼下的秦国是不存在的而以你的能力,只有拥有一个契机,就可以在这件可以影响到未来整个天下走向的大业中留下自己的足迹。”荀况道。
“你的抱负,只有在秦王政的支持下才能得以实现。”
“抱负吗?这还真是有趣,兜兜转转,竟然会是在秦王政这里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饶是以韩非向来乐观的心态此时也是忍不住报以苦笑道。
“五百年前天下进入大争之世,如今五百年过去了,大争之世已经出现了要终结它的人,但是,眼下的终结,只是下一个世界的开始,接下来,这个世界将进入大变之世,那是一个同样精彩的世界。”荀况道。
“老师是让我放弃曾经七国之争,忘记过去,着眼于很快就要来临的大变之世吗?”韩非问道。
“过去已经无从改变唯有着眼于未来,立足当下,方能无愧于此生。”荀况道。
以荀况的见识,隐约间已经能够看到这个天下众将走向何方,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对韩非更加担忧。
如果韩非能够忘记过去忘记韩国的话,那么韩非将会成为下一个时代最耀眼的人之一但是,如果韩非不能够忘记过去,不能够忘记韩国的话,那么,韩非将会很难看到下一个时代。
韩非固然是难得的人才,但在这个世界,人才从来都是不缺的,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对于秦王政来说,韩非只不过是一种相对而言更好的选择而已,但却不是唯一的选择。
对于韩非,荀况一直将其视为自己最称心的弟子,不仅是因为韩非的天赋,同样也是因为其性情。
在荀况的众多弟子之中,韩非是在各个方面最像荀况的弟子。
如果有可能,荀况当然希望韩非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恐怕只是身不由己。”韩非道。
韩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秦国是一个何等尴尬的处境,如果只是苟活的话或许不会太过困难但若是想要在秦国一展抱负那身份的问题就会成为他致命的缺陷。
所以荀况所说的事情,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韩非想不想的问题,而是韩非能不能融于秦国朝堂的问题。
“韩非,你多虑了,一个有着一统天下的能力与决心的君王,自然也会有着包容天下的胸襟。”荀况道。
“但愿如此吧。”韩非怅然道。
在这个问题之中,可不仅仅只是韩非的问题,还有着韩王族的问题,如今,韩国的直系王族尽数落在秦国手中,若是秦国对这些人下手,那他韩非即使能够躲过去,又该如何自处?
韩非可不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够保下韩王族,毕竟,亡国之族,能够有好下场的,实在是不多。
在荀况与韩非在讨论着韩非的前途之时,在他们话语间的另外一位主角已经悄然间来到了章台宫。
“倒是不曾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见到大王。”蔡泽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嬴政,微笑着说道。
“不算恶客就可以了。”占据了蔡泽在此处位置的嬴政不在意地说道。
“大王才是这里的主人。”蔡泽答道。
“先生,我们就不用如此客套了,说说吧,周王室的藏书整理的怎么样了?”嬴政问道。
“回禀大王,周王室的藏书已经整理完成,接下来就是逐卷校对了。”蔡泽回答道。
“最古的一卷书出自哪个时间?”嬴政问道。
面对嬴政的问题,蔡泽有些错愕,但还是说道:“最古的一卷书成卷的年代是在周武王时期。”
“没有更早的典册了?”嬴政问道。
“是,没有更早的典册了。”面对嬴政的问题,蔡泽更加的不解了。
“就没有一点商国的东西吗?”嬴政问道。
“不曾发现。”蔡泽随后又问道:“大王,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只是一点疑惑罢了,那段历史实在是太过模糊了。”嬴政道。
听到嬴政的话,蔡泽答道:“我在师门之时,曾听前辈们说过,周国立国之初,曾对商国的东西进行了大规模的销毁,向来是因为那段时间的原因。”
嬴政思索着蔡泽的话,说道:“也许吧,这件事情暂且就这样吧,先生,孤此次前来,是向你要人来的。”
“这些的一切都是大王的,何来要人之说?”蔡泽道。
“人虽然都在章台宫,但孤对他们却不了解,自然还是需要先生相助的。”嬴政道。
“大王所说可是因为颍川郡与南阳郡的事情吗?”蔡泽问道。
“正是,颍川郡与南阳郡新收,需要大量的人手对其进行治理,韩国曾经的那些人只能用一小部分,而秦国的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取代曾经的韩国官吏体系,今天两郡的税收一事就已经暴露出了直接以秦人统治两地所出现的弊端。”嬴政道。
“这件事情我也曾听闻,据说大王为此该处置了相当多的一批人。”蔡泽谨慎地说道。
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