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得到了初步判断的桓齮随即下令斥候尽出,向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散去,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测量赵军所过之处的地面硬度,进而窥测赵军的虚实。
但大军却没有停下,而是依旧前行。
“桓爷爷,我曾经记得,当年齐国孙膑对阵魏国庞涓之时,曾经以增兵减灶之法使得庞涓误判齐军的兵力,以至于遭到齐军的包围,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眼下这般情况,会不会是李牧反其道而行之,以分兵之假象,让我军迟疑,而不敢追击下去。”白凌迟疑道。
“凌儿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所以,我才没有让大军停下,如果只是因为方才的发现,我们就畏首畏尾,那反而让赵军笑话了。”桓齮道。
“军阵之间,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一不小心,就有全军倾覆的危险,我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白凌心情沉重地说道。
曾经的她认为,以自己的天赋与能力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但是,当她真正的见证了战争之时,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仅仅这是眼下的这种情况,就不是她能够处理的。
“军阵变化之道,本就是反复无常,在战争爆发之前,没有人可能肯定自己就是必胜的那一方。”桓齮道。
“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就足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实在是太过沉重。”白凌道。
“你只是见的太少而已,时间长了,再面对眼下的情况,就会变得冷静了。”桓齮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打击白凌,虽然,他从未想过让白凌成为一个将军。
白凌此时的身份对于白凌一个女子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桓爷爷准备做?如果赵军真的如同桓爷爷所判断的那般。”白凌道。
“继续追击。”桓齮沉稳地说道。
“继续追击?桓爷爷不担心中了赵军的埋伏吗?”白凌不解道。
“那只是有可能,我不能为了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让大王制定的军略夭折,如果我们现在停止追击,固然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但李牧却可以安然无恙的退回赵都,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桓齮道。
“但是,若是那样的话,李牧的目的不也是没有达到吗?”白凌道。
“若是那般的话,李牧的目的确实没有达到,但是,他只能算是没有赢,而我们却算是输了。”桓齮道。
“终究还是太过危险了。”白凌忧心道。
“凌儿,你想错了,其实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重的那么糟糕。”桓齮道。
“桓爷爷,这是时候可不是你安慰我的时候。”白凌勉强笑道。
“凌儿已经长大了,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我去哄的小女孩了,我这个时候又怎么说那些无用的话,我的话可是有理有据的。”桓齮道。
“这话怎么说?”白凌紧了紧身下战马的缰绳道。
“李牧能够算计得到我桓齮,却算计不到大王。”桓齮道。
“大王?”白凌露出了一副不解地神色。
“李牧或许是真的算计我桓齮,但是,即使我桓齮中了他的陷阱又能如何?”桓齮说到这里,已经露出了一副从容的笑意。
“李牧确实要比我技高一筹,他也能够算计到我,但他也只能算计到我,他忘记了大王,即使在前方有着埋伏,但那有如何?”桓齮说话间已是信心十足。
“大王在得知了这里的情况后,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到时候,是李牧包围了我,还是我包围了李牧,一些可还未可知。”桓齮接道。
“桓爷爷这是要用自己当诱饵?”白凌面带震惊之色地看向桓齮道。
“他李牧敢用此险计,我桓齮难道还不敢奉陪吗?”桓齮说着露出一丝冷笑。
“桓爷爷这是在赌。”白凌神情复杂地说道。
“凌儿,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在赌,我在赌我比李牧更了解大王。”桓齮道。
“大王一定会在李牧意想不到的时间中出现在李牧意想不到的地方。”桓齮道。
······
赵国的一处未知之地。
“秦军斥候的范围扩大了两倍,而且还在测量地面的硬度?”一处山谷之中,李牧对身边的亲卫统领问道。
“是,将军,秦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亲卫迟疑道。
“桓齮不愧是自白起时代就已经成名的宿将,有些事情想要瞒过这样的一员宿将,还真的难啊。”李牧道。
“将军,若是秦军就此撤军······”亲卫统领迟疑着,随即又道:“唉,是末将想多了,秦军撤退,我们也算不上输。”
“你说错了,我赵国眼下的面临的局势,我们若是不能在此取胜,拿下桓齮及其麾下的五万秦军,我们就是败了,对于我们来说,不能胜就是败。”李牧道。
“好在,桓齮成也名将,败也名将,以他名将的智慧,让他能够看出我们为他以及秦军布下的陷阱,但是,身为名将的勇气,又让他敢于冲进我们的陷阱,让他有着一种可以做到网破鱼未死的壮举。”
“而眼下,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秦军可没有停下来或是撤退的意思。”李牧说着已经露出了一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