蕞城无战事矣。
十万赵军突袭而来,又突然而去,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此时已经失去了本应该有的颜色,火焰烧过的焦痕,渗入泥土的血迹,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伏尸的战马,从四面八方被征兆来负责清理战场的秦国百姓。
一副偌大的画卷,不应该存在与现实之中的画卷。
望着对面那仿佛地狱一般的画卷,公输仇却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反而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就是公输家追求的极致力量。”公输仇喃喃自语道。
“公输先生,此处事了,你该去函谷关了,在那里,以可以创造出更大的辉煌。”嬴政从远方收回视线,对公输仇说道。
“是。”公输仇闻言,露出来一个跃跃一试的神情。
此时,在蕞城城墙上的某一段位置,一个身着轻甲的青年士卒面色苍白地看着对面那飘散着烟火与血腥味的战场,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忍不住伏在了城墙之上,一股难言的感觉充斥着心间。
这就是战场吗?
不,战争我见过,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方式,十万赵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尽然变成了眼下这般。
我果然还是成不了一个将军吗?
青年正是盖聂,在姚贾的请托之下,顺利参军,以实践验证所学的盖聂,只是,此时的盖聂不仅没能验证自己的所学,反而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我终究还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盖聂想着有些黯然。
咸阳,长安君府邸。
“蕞城的战事结束了?”成蟜听着属下的汇报,一时间茫然。
此时的他忘记了憎恨,忘记了恐惧,有的只有茫然。
为什么啊?
他去蕞城的时间才不过五天,扣除在路程上的消耗,在蕞城待的时间撑死了只有三天。
三天的时间,十万赵军,那可是赵国的精锐,并不是什么老弱病残之辈,怎么可能?
即使有三十万秦军精锐想要彻底灭掉十万赵军精锐,三天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到啊。
成蟜看着面前的属下,一时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时脑海中一片混乱的可不仅仅只是成蟜了,还有着他的母亲韩姬。
兴乐宫之中,华阳太后,夏太后、韩姬尽在此处。
在她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卷展开的卷轴。
上面的字迹不多,但除了赵姬之外,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夏太后,又或者是韩姬,对上面的自己都十分熟悉,因为字迹的主人属于成蟜,上边的印信也属于成蟜。
“成蟜他真的勾结赵军,将大王的行踪告知了赵军?”华阳太后只觉得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不,那已经不是愚蠢了,而是纯粹的坏,在秦国举国维艰的时刻,竟然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君主,这样的行为,与反叛又有什么区别。
成蟜完了。华阳太后想到,同时下意思地向夏太后与韩姬。
只见夏太后面无表情,看不出其心思,只有韩姬一副失魂落魄又带着惶恐地样子。
当时的芷阳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这个姐姐次数竟然能够如此平静?难道她已经不在意成蟜的生死了吗?
还是说,她已经放弃了成蟜?
“现在,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赵姬环视了一下众人道。
此时在赵姬的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对于成蟜,赵姬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如今,成蟜闯下如此大祸,唯一能够保他的人夏太后,恐怕也不会出手相助了。
要知道,当时的芷阳宫一事,可是差点要来夏太后的老命。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保护成蟜,那我才是真的服气你的大度了。赵姬想着看了一眼夏太后,只是,此时他没能从夏太后的脸上看到任何的信息。
成蟜他为什么如此愚蠢?韩姬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由丝帛制成的卷轴,只觉得心如死灰。
她并没有开口为成蟜求情,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不是求情就能够解决的。
眼下的她,只能想尽办法保下成蟜的一条性命了,至于其它的,哪里还能顾得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成蟜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除了以死赎罪之外,还能如何。”夏太后冷声道。
听着夏太后的话,韩姬身体不由一颤,眼下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上次的事情,真的是让婆婆她伤透了心了吗?韩姬此时不敢说什么,她知道,在这里,自己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终究没能出现更严重的后果,那样做,会不会太过严苛了?”赵姬犹豫中带着几分大度道。
当然,只有真正的胜利者才有资格大度,一如此时的赵姬这般。
因为赵姬想到,死亡对于成蟜来说,只是一瞬间的痛苦,只能折磨在意成蟜的人,而这个人,好像除了作为母亲的韩姬之外,没有其她人,而韩姬,说实话,赵姬其实并不怎么讨厌韩姬。
虽然因为立场的关系,使得赵姬对于韩姬有着天然的敌意,但这份敌意只限于立场,而不是因为韩姬这个人。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