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七年三月,五十万楚、赵、魏、韩、燕联军不顾秦国三川郡的守军,长驱直入,直到函谷关下,对这座天下第一的险关再一次展开了攻击,而在秦军一方,在函谷关一线囤积了三十万兵马,以逸待劳,借助地势正扛联军的进攻。
一时之间,六国的大军之间有攻有守,僵持在函谷关一线,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高强度的对抗之中,哪怕是占尽地利的秦军也付出了一小的伤亡,而作为进攻一方的五国联军却仿佛铁了心一般,持续了一个月的高强度进攻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了加强的趋势。
函谷关外联军大营,帅帐。
“信陵君,那十万秦军还没有动吗?”作为合纵长的春申君黄歇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
作为这一路联军的主力,在过去一个高强度的进攻之中,楚军的伤亡是最惨重的。
哪怕知道,这些牺牲都是为了为赵军的奔袭创造机会,但当每一日那庞大的伤亡数字呈现在黄歇的案头之时,他依旧有着一种难以克制的心痛感。
要知道,他不仅仅只是联军的合纵长,还是楚国的令尹,那些楚国的士兵,可都是楚国的百姓。
“已经快了,还需要坚持。”作为联军实际上的指挥者,信陵君魏无忌冷漠地说道。
在这里,没有信陵君魏无忌,只有大将军魏无忌。
“好需要多久?这般高强度的进攻,伤亡实在是太大了。”黄歇道。
“这些伤亡都是值得了,只有让秦军感觉到压力,才能将秦王预留在咸阳的那十万秦军调动出来,只有如此,才能够为赵军的奔袭创造出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魏无忌道。
“信陵君真的能够确定可以将咸阳那十万秦军调动出来吗?”黄歇凝声问道。
在这一次的合纵攻秦之中,联军主力在魏无忌的统领之下直攻函谷关,但真正的杀器却是隐藏下来的十万赵军。
以魏无忌的名望,在加上了参了水分的五十万大军,在合纵诸国的预想之中,足以让秦国全力以赴了。
即使强如秦国,面对信陵君统领的五十万大军,也只有全力以赴一途。
当秦国将所有能够调集的兵力都汇集在前线之时,其腹地关中必定会兵力空虚,如此十万赵军精锐就可以从河东渡过大河,直扑咸阳而去,将当年秦国骑兵奔袭韩国新郑的战绩再次重演。
但是,事情偏偏出现了意外,秦国是将大军调到了函谷关一线,但不知道秦国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还在咸阳留下来十万大军。
有这十万大军在,合纵联军的奔袭偏师奔袭计划无疑就是破产。
秦国这样的举动,让魏无忌等人意识到,自己等人指定的奔袭计划可能出现了纰漏,以至于被秦国看出了端倪。
但秦军囤积在咸阳,而不是在蒲坂一线,也让魏无忌等人意识到,秦国只是怀疑合纵两军会东另外一个方向奔袭关中,但并肯定,要不然,那十万秦军就不会是在咸阳,而是在大河一线了。
这样的发现,让魏无忌等人看到了希望,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用函谷关一线猛烈的进攻打消秦国的怀疑,让他们慢慢确定,合纵联军主力尽在函谷关一线。
他们要用最猛烈的进攻,将咸阳的那十万秦军调动出来,让秦国腹地出现兵力的空白,如此,赵军才能以长途奔袭的方式拿下咸阳。
只是,想要以四十万大军的力量表现出五十万大军的战斗力,在蒙骜等人的眼睛中,很难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如此,才有了方才黄歇的质问,因为作为主力的楚军是这一代价的主要承受者。
“秦国在咸阳留驻十万大军,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魏无忌话风一转道。
“信陵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黄歇问道。
“秦国因为担心我联军另有偏师会从未知的方向进行进攻,所以留十万大军在咸阳,但他们只是怀疑,当我们用自己的进攻让秦国上下慢慢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产生怀疑之时,他们就会更加确信我军主力尽在此处,到时候,他们对函谷关的支援就会是全力以赴,并且会坚定不移。”魏无忌道。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黄歇问道。
“快了,秦军现在的伤亡也不小,我们只需要加强进攻就可以了。”魏无忌道。
“只是为了信陵君的猜测吗?”魏无忌的回答显然不能够让黄歇感觉到满意。
“明天,我魏军担任主攻。”魏无忌道。
“那好,但愿信陵君的猜测是真的。”黄歇道。
这才是他来找魏无忌真正的目的,联军可以牺牲,也需要做出牺牲,但不能只是他们楚国人牺牲。
函谷关关门楼。
蒙骜看着远方那顺着山川走势安扎的联军大营,一时间也是不得不佩服魏无忌排兵布阵的能力。
此时,合纵联军固然是进攻方,秦军是防守方,进而占尽了便宜。
但只要秦军发起反击,合纵联军就会在瞬间变成防守方,依据山川走势扎营的合纵两军也已经将地理之利发挥到了极致。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合纵联军不能取得胜利,但也绝对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