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宫中,一声惊呼传来,夏太后的脸色彻底变了。
怎么可能?
看着嫪毐的供词,夏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哪怕是之前获知自己被人算计,以至于危及生命,夏太后都不曾有这般头晕目眩的感觉。
实在是供词之中的言语对于夏太后来说,打击太过巨大。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竟然会是成蟜,这个她倾注了全部心血培养的亲孙子。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供词,目的只是为了离间我与成蟜的感情,”夏太后颤颤巍巍地弯下要去捡那卷被她扔掉的竹简,可是,手掌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竟然捡不起来。
似乎那卷记载着嫪毐供词的竹简有着千钧重量一般,压垮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灵。
怎么能是成蟜?
此时变色的不仅是夏太后,还有韩姬,供词对于这位母亲的打击同样也不小。
只是
“太后,那人会不会会是死间?就如当年的苏秦一般?”绝望之中的韩姬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般地说道。
“死间?对,就是死间,一定是有人蓄谋已久安排的这一切,目的就是”夏太后说到这里没能再说下去。
在感情上,她很愿意相信,嫪毐只是一个死间,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她已经相信了嫪毐的供词,成蟜在这件事情中,绝对算不上无辜。
这是,成蟜怎么能这样,自己可是她的祖母,更是
夏太后想着想着,只觉得心中的某种东西迅速地流失着,转眼间,那被真气激发了潜力的心脉只觉得冰凉一片。
“凌儿,你去将那个嫪毐杀了。”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的夏太后对白凌说道。
“太后,您不是怀疑这个人是死间吗?如果杀了他,岂不是正合了他背后之人的意思。“白凌平静地说道。
“只要坐实他是死间的事情就成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牵扯到到成蟜身上。”夏太后道。
成蟜可以谋算她,但她却不能真的无视成蟜的生死。
“那这份供词?”白凌看着被夏太后死死地攥在手中的竹简,征询道。
“没有人看过这卷供词。”夏太后冷声说着看向白凌道。
“是。”看到夏太后那饱含威胁的眼神,白凌心中冷冷一笑。
到底成蟜才是亲孙子,即使成蟜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想着维护他,而自己这些天来,在芷阳宫忙前忙后,数天来,不眠不休地守在你身边,换来的却是你的威胁。
虽然我来这边,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肯定,只是受了他的嘱托而已,但是,你这样的态度,还是很让人不喜欢啊。
白凌心思急转,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划过。
正在这时,从外边跑进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白凌顺声看去,来人正是成蟜。
“祖母,成蟜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嫪毐背着我做的,我并不知道他要谋害祖母您。”成蟜跑到夏太后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夏太后的面前,惊慌失措地哭诉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夏太后审视着成蟜道。
“祖母,您说什么?”成蟜愕然道。
“嫪毐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夏太后质问道。
此时的夏太后已经不仅仅只是心痛了,还有着无尽的失望。
为了权势,做一个无情之人,这样的人,虽然残忍,但不是不能够理解。
但是,如果一个追求权势的人,不仅残忍,还十分愚蠢,那就不可原谅了。
而眼下的成蟜就是这般,不仅残忍,还十分愚蠢。
这完全是和不打自招。
“祖母,我”成蟜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一时间好像很难解释的清楚。
“你知道你现在需要作什么吗?”哪怕心中已经对成蟜失望至极,但夏太后也不愿意看着成蟜真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成蟜毕竟还是她十几年来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孙子。
“祖母,我”成蟜此时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意识到,夏太后已经洞悉了其中的真相。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夏太后说道。
白凌看了一眼祖慈孙孝的一幕,心中冷笑一声向大殿外走去,这个时候,她要接受命令,去做那灭口之事了。
只是,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白凌思索着走向关押嫪毐的偏殿。
在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候着她了。
“夫人,可想好了?”早已等候在此处的赵高见到白凌返回,面带微笑地说道。
“人,你可以带走。”白凌道。
赵高早已来到了此处,只不过,白凌之前还对是否要将嫪毐交出去这件事情,存在了几分犹。
毕竟,哪怕关系再差,那人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也不想将其推到万劫不复之地,但当看到了夏太后那个带着威胁的眼神后,白凌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不忍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话,还有谁会在意我。
曾经无数次在白凌心中衍生出的某种不能被外人所知